軍士們一下陷入了沉默,好些人的臉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還有人不懷好意的盯著那些百姓,盯著他們的包袱,臉上的飢餓神色毫不掩飾。
“你們怎麼不吭聲?”
樸景泰惱了,大叫道。
“莫非當了逃兵,還不想要戴罪立功?真是孬種!”
“閉嘴!”
李行周大喝一聲,心裡直叫苦。
樸景泰這個蠢貨。
戰亂之時“兵與匪”只有一紙之隔,這些敗兵可以是我們的生死同袍,也可能是殺人越貨的山匪。
真要把他們一口咬定為“逃兵”,他們肯定破罐子破摔索殺光我們、奪了食物和財貨藏匿起來跑去落草為寇了!
“我們不是逃兵!”
那些人果然敵意頓現,滿懷戒備的整齊往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
李行周連忙大聲道。
“朔州一戰的情形我已瞭如指掌。高澄太過急於立功贖罪,貪功貿進急襲黑沙結果落入了阿史那骨篤祿的包圍,一戰慘敗逃回朔州。”
“阿史那骨篤祿不守盟約一路掩殺順勢奪了朔州,導致舉城陷落、大軍盡沒。”
“此罪全在高澄一人,與兄弟們無干!待我回去見了主帥,定為兄弟們說明情由,為兄弟們洗刷澄清,還你們一個公道!”
李行周這話一說,眾軍士們方才吁了一口氣,收斂了一些敵意。
“聽你言語不俗頗有見識,敢問官拜何職?”
有人問道。
“對,你官拜何職?有何資格面見主帥為我等說情?”
“呃……”
樸景泰頓時傻了眼,李行周是後勤副主將,左翊衛大將軍,朝廷封的鄯侯。
說出來自然可以鎮住這些人。
但是,萬一這些人有了歹心,那他們可是條大魚了。
李行周皺了皺眉頭,喪亂之時生死邊緣,人的疑心很大、戾氣也很重,平常的律法道德這些約束都會被拋到腦後。
眼下我如果冒充任何人、任何職務,都有穿幫的可能。
一但穿幫,這些人就會認為我是在欺詐他們,是要陷害他們。
這些人瞬間就能變成殺人越貨的強盜,情形必然一發不收拾!
思及此處,李行周脫了自己的頭盔,說道。
“實不相瞞,我乃是後軍副將,左翊衛大將軍,開國縣男鄯侯李行周!”
“啊?”
眾人大吃了一驚。
“既然說出來了你們也不認識,又何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