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其過河,過河之後,尹秧城城外空地容不下數萬大軍駐屯,故而只能分兵進犯,屆時我軍可一萬餘人一齊殺出,殺韓合一個措手不及。”
尹秧城除了西面瀕臨望親江外,南、北、東三個方向有三四百米的坦途平地,然後被府河包圍,相當於江心洲地貌。所以尹秧城外方圓之內根本容不下多少人,韓合一口氣也過不來多少兵馬,騎兵也很難展開,這是尹秧城建城的關鍵。
一旦晉軍過河,只能是添油戰術,人太多,就可能扎堆,人太少,有可能不夠。更重要的是韓合不知道趙遜兵力情況,所以:
“故而,韓合首次攻城必是試探,我軍可傾巢而出,殺他韓合措手不及。”
“嗯,言之有理。只是如此行事,風險未免太大。一招不慎,韓合大兵過河,我軍極有可能全軍覆沒於城下。”
“是有此可能,故而傾巢而出,需逐波發起攻擊,在韓合無法判明我軍實力之際,迅速撤回不可戀戰,如此方可出奇制勝。”
百里燕說話之際,一字城下府河東畔,一晉國哨騎上前,要求鹹軍主將出來說話。趙遜示意都尉姚盛露面喊話,姚盛得令,前出敵樓放話:
“本將軍在此,要戰便戰,休得囉嗦。”
話音落下,晉軍來人說道:
“我軍奉鹹國奉陽君之命,討伐鹹國叛逆,傳令你等速速開城投降,眾人可免一死,否則概以叛國罪論處。”
聽這話,姚盛火了:
“爾等晉國小人,趁我內亂佔我江東,還有顏面在此大言不慚,妄提亂成賊子,實話告訴你,今日便是他奉陽君來了,本將軍也要斬他與馬下,給我放箭!”
一聲令下,一陣亂箭而下,晉軍哨騎倉惶逃走。
此時遠處韓合、王碩觀察動靜,一旁是尹秧城前太守錢玉,這時韓合問:
“太守錢玉,此人你可認得。”
“認得,下臣認得。乃魏旦所遣右都尉姚盛。”錢玉諂媚道。
“怎麼,僅僅只有一個右都尉鎮守尹秧城?”
“原本只有下臣屬兵三千,後右都尉姚盛率兩千人移防尹秧,故而有五千人。不過下臣本想獻出尹秧城,不了姚盛屬軍驍勇,未能得逞,只好率軍出逃。故而城內守軍只有兩千,即便有民夫、役兵,不該超過五千,而且多為老弱婦孺。”
“既如此,你去叫陣,令姚盛出城來投。”
“我?!”
錢玉指了指自己,韓閤眼珠一瞪:
“不去便是死!”
韓合出言恫嚇,錢玉無奈只好騎馬前去說降。與此同時,王碩說道:
“韓老將軍,昨夜騎兵失蹄處我已親自勘探,坑中乃是陶土與粘土。”
“陶土和粘土?”
“正是,像是守軍以陶土為坯粘土夯實,如此可築城牆。”
“怪哉,真是怪哉。誰人有此見識,竟能短時內找出陶土燒磚築牆。”韓合愈發覺得尹秧城中有高人,絕對不是一個小小都尉能夠辦到。
此時王碩又道:
“經過仔細勘察,在下斷定,昨夜鹹軍定是利用了我軍麻痺,我軍在明知東南有坑情況下,利用夜幕乘勢而為,引誘騎兵進入坑中,而後爭相踩踏,故而昨夜死傷騎兵皆為踐踏致死,可見用此計謀者深諳攻心之道。”
不愧是岳父大人啊,這都被你發現了,不過這個時候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
此時太守錢玉騎馬來到陣前浮橋上,衝著一字城便喊話:
“姚盛將軍別放箭,在下太守錢玉!”
姚盛聞信是錢玉這個王八蛋,心裡更火:
“錢玉叛賊,你還敢回來!”
“姚盛將軍,本官是奉了奉陽君之命,借晉軍之力,討伐無道之君,我乃奉召討逆。而今晉軍兵臨城下,將軍又何必為了暴君姜亥死守城池,如此豈非愚不可及。”
“口出狂言,若非你等墨吏,鹹國能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給我放箭,射死這賣國求榮的叛賊,放箭!”
姚盛一聲令下,城牆上鋪天蓋地箭雨狂瀉。這位錢玉大人也不是等閒之輩,直接跳下戰馬,一頭扎進河裡躲浮橋下,這才算是躲過一劫。
此賊果然雞賊,城樓暗處的百里燕不得不暗豎大拇指,這貨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