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儀仗遠去,鹹王冷若冰霜的面容漸漸舒展,他看向身邊的蔣浩,與他說:
“今晚你親自去趟滷侯府中,滷侯若方便,請他進宮一趟,若不方便,明日下午去百靈園見寡人。”
“諾!”
……
天黑後永興府酒宴散去,百里燕與薑蓉、肖春玉、喬馫兒在書房說話,討論選婿之事。
“你們看,今日赴會的薛氏子弟,誰人最合你們心意?”
“不是又黑又粗,便是又瘦又矮,有的還不如芳兒高呢,真挑不出幾個像樣的。”
薑蓉說道,喬郡主接話說:
“看樣貌確實都差了些,至於人品德行嘛,還得繼續觀察觀察。要不侯爺說說才學吧,你不是考問了他們三策嗎。”
“嗯,夫人說的不錯,這薛氏子弟近年來受益極多,確實已經今非昔比,倒是有些人才。不過我的意見呢,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相貌俊美者未必有才,也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相貌平平者或有大才。”
喬郡主聽出了端倪,忙是試探問道:
“聽侯爺意思,不會是相中了歪瓜裂棗吧。”
“哈啊!”肖春玉吃了一驚,嚇得用巾帕掩住了嘴,接著小聲說:“要是這樣,可就害苦了璇兒啊。”
肖春玉屬於典型的愛情理想主義者,這個基因也很好的反映在了百里璇的身上。
母女倆都有一種遇見白馬王子的情懷,但事實上騎白馬的未必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更可能是不騎馬的闖王李自成。肖春玉遇上百里燕基本上是偶然,多數情況下女子們只能聽天由命,自由戀愛根本是奢望。
百里燕算是非常的開明的,當然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百里璇的性格註定了強迫不會幸福,這讓他很是傷透腦筋。
當晚四人討論了一宿,夜裡百里燕去了周空房中過夜,再問她的意見。
第二天一早,天才矇矇亮,屋外傳來一陣急促敲門之聲,魏琦小聲喚著:
“侯爺,蘇先生有急事求見。”
百里燕猛一驚醒忙從榻上做起渾身冷汗直冒,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北方,蘇方義三天兩頭來警訊,鬧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他也是四十出頭的人了,二十六七年來不是逃命便是廝殺,最空閒的時光也是在辦公室裡批閱文稿,勘定技術資料,雖是四十出頭的人,心力實則已不堪重負,蘇方義一大清早來,肯定又沒什麼好事。
匆匆披上件袍服,百里燕趕忙去往前院,待見蘇方義,只看他滿臉鐵青之色,百里燕便是料到沒什麼好事。
“蘇先生,這一大早的,何事如此急切?”
“總堂昨晚送到的急信。”
蘇方義飛快說道,掏出一摞函件。百里燕低頭看了一眼,有一沓照片。他順手接過函件,先翻看了照片,頓時心頭驚了一下,幾乎可以肯定,總堂爆發的疾病就天花無疑。
但下刻,他心立馬一沉,百里燕即可想到也許是牛痘出了問題,亦或是這是一種表徵與天花高度相近的疾病,疫苗失敗了。不急細看函件,他忙問道:
“難道在下的種痘之法未起作用?”
“據總堂來報,鍾痘之法極為有效,已初步遏制此病蔓延,正在擴大種痘。”
“既然有效,蘇先生又是何急事?”
蘇方義神色陡然嚴峻起來,他謹慎說道:
“侯爺最近可聽說活死人之事。”
此言一出,百里燕頭皮一麻心頭大怔:
“怎麼,這訊息是真的!”
“乃是從當初解救那白人男子的御客貨船上所發。”
據蘇方義描述,救下白人男子的御客船隊將人押回總堂之後,便繼續跑貨,期間船上陸續零星發生天花,但未引起重視,遂將患病人員留在了沿途御客堂口。也就是總堂爆發天花後的十多天,這支御客船隊中的一艘船出現變異,而這艘船正是攜帶白人的那艘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