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馨兒沉默了良久,才終於開口說道,“我如何能不知道?可是顏姐姐,現在的我,怎麼配的上他!”
說著說著,葉馨兒的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顏夕嘆了口氣,輕拍著葉馨兒的肩膀,無聲的安慰她。
那日她找到那間被荒廢的宅子,看見葉馨兒的時候,她的衣服早已被撕的破破爛爛的,滿身都是血跡。那刀疤臉的男人正一臉邪笑的看著葉馨兒,以至於她也判斷不了,葉馨兒到底有沒有出事。現在,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葉馨兒。
葉馨兒生活在這個女子名節大於天的時代,心中所想和她是完全不同的。若是那天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只怕葉馨兒很難能從那天的陰影中走出來。
看著從門外閃過的身影,顏夕心中低嘆一聲。
於揚啊於揚,你這情路,可真不是一點半點的坎坷啊!
葉馨兒哭累之後,便靠著顏夕睡下了。顏夕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葉馨兒移到了床上。好在房間中燃了安神香,睡熟了的葉馨兒倒也沒有在顏夕的折騰下驚醒過來。
安置好了葉馨兒,顏夕操控著輪椅,出了房門。轉了一圈,顏夕才在客棧的後院中找到於揚。
於揚此時正拿著一把劍,發了瘋的練著武。只可惜於揚自幼鑽研的便是醫藥之道,對武藝也只不過學了點皮毛,用作防身罷了。此時發了瘋的練劍,又沒人指導,沒有任何的精進不說,還極易傷了自己。
其實,於揚這樣深夜裡跑出來練劍,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約莫是五六天前,顏夕夜裡睡不著,推著輪椅出去透氣,無意中聽見了後院中的動靜。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是於揚躲在後院練劍。
直到那個時候,顏夕才突然間反應過來,於揚的日漸消瘦,還有他那越來越疲憊的臉色,並不僅僅是因為對葉馨兒的擔心。於揚白日裡要跟著他們趕路,晚上又要抽出時間練劍,空了還得給葉馨兒調配安神香,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堅持不了多久吧!
不過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堅持,於揚這些日子憋的難受,想要做些什麼發洩一下,倒也無可厚非。因此,顏夕便也沒有阻攔他。
然而,方才聽了葉馨兒的話,顏夕心中突然有些觸動。有些話,她想問問於揚。有些事情,她也想知道於揚是怎麼想的。
從地上撿起一粒石子,指尖一彈,那石子便直直的朝於揚手中的長劍飛去。
“叮”的一聲,那長劍便從於揚的手中掙扎出去。若不是於揚躲得快,說不定還會被那脫離了控制的長劍給傷到。
“誰?”於揚抬起頭來,滿身戾氣的看向了那石子襲來的方向。當他看到顏夕的時候,面上一驚,皺紋問道,“顏夕?”
這個時候,顏夕來找他,難不成是馨兒出了什麼事?
這般一想,於揚面上不由得著急起來。看著顏夕,問道,“馨兒她怎樣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顏夕擺了擺手,示意於揚稍安勿躁,說道,“葉丫頭沒事,我過來找你,是有幾件事想問你。”
於揚鬆了一口氣,將地上的長劍撿了起來,收好。走到顏夕身邊,問道,“何事?”
“那天我去之前,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丫頭她……到底有沒有被……”顏夕問的直接,可有些話,終究還是難以啟齒,讓她沒辦法直接問出口。
好在於揚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雖然在一瞬間變得極為不好看,可還是肯定的說道,“沒有,馨兒還是完璧。”
聽到這話,懸在顏夕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被放了下來。
頓了頓,顏夕又問道,“剛才在我和葉丫頭房外的人是你吧!我們的話,你都聽到了?”
於揚沉默了,一言不發。
每天夜裡,葉馨兒回到房間之後,他便會放心不下的跟過去。哪怕是見不到葉馨兒,他也想在距離葉馨兒近一點的地方守著她。
今天他過去的時候,剛好撞上了顏夕和葉馨兒在房間中說話。他本來應該直接離開的,可是卻忍不住的想要聽一聽,想要知道葉馨兒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幾日來,葉馨兒狀態明顯是有好轉的。可是,葉馨兒在面對他的時候,卻還是刻意的躲避。被葉馨兒躲避的時間長了,他自然能分出,葉馨兒什麼時候是真的害怕他,什麼時候又只是不願意面對他。
他不知道葉馨兒為什麼會不想見他,可他不敢到葉馨兒面前去問,他害怕再一次刺激到葉馨兒。所以,在聽到顏夕和葉馨兒談論到他的時候,他忍不住的想要多聽上一會兒。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葉馨兒這幾日的刻意躲避,竟然只是因為覺得現在的她配不上自己。
“慢慢來吧,葉丫頭被保護的太好了,突然遇到這種事,需要時間。”顏夕看著於揚爬了整張臉的痛苦神情,輕聲的勸慰了一句,便轉動著輪椅,準備回房休息。
夜深了,他們明日還得趕路呢。
可顏夕卻沒有注意到,她此時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在臺階邊緣。輪椅一轉動,沒有如她意料中那般轉彎,反倒是向著臺階下方傾斜了過去。
顏夕現在雙腿動彈不了,根本沒有自救的可能。感受到越發傾斜的身子,顏夕心中發出了一聲哀嚎。
她這大半夜的跑出來,明明就是為了做好事的,怎麼一轉眼就讓她攤上了這種倒黴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