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漣說完之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麼事情,急需要求證一般,對那黑衣男子問道:“你說,本聖女如此做,是否當真是毫無人性?我.....”
“什麼道理屬下不懂也不需要懂,屬下只知道,屬下這條命是你救的,下半輩子屬下的任務就是為你生為你死!”那黑衣男子突然打斷了獨孤漣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獨孤漣並沒有像往常表現的那般被人打斷說話時候的惱怒,而是看著那黑衣男子,定了定神之後,便張了張口,繼續說道:“也對!你的命算是本聖女給的,我又何必向你問出這般可笑的話呢??”獨孤漣開始有些自嘲起來。
“你說,若是有朝一日,本聖女和我那身為苗疆王的哥哥、皇太女的侄女決裂,到底是他們死亦或者是我亡?”
這樣的話,不論今天獨孤漣是對誰問起,似乎都不是一個合適的物件,或者說,不論什麼時候,獨孤漣都不應該說出口。但是,在這一刻,在從那黑衣男子口中得知瘟疫之毒已經投放,且今日已經開始有災民出現瘟疫症狀的那一刻,獨孤漣的心中卻好似胸口堵了一塊大石一般,沉重無比。
那一刻,獨孤漣甚至有些迷惘起來,自己想要得到的絕對不是如今的這些,也早就做好了‘不將人命當回事’的準備,但到底在這一刻選擇對本就已經疲於抗災的允州城百姓下那瘟疫之毒的時候,還是有些恍惚起來。
所以,獨孤漣才會對那黑衣男子問出這番若是放在以前,打死也不可能會說的話。事實上,
獨孤漣的話就聽起來像是突然間想起,然後隨口問起的一般,但認真聽起來,卻又能感覺到話中的認真和慎重。怎麼說呢,就好似是獨孤漣自己便早已經想到過結局。
是的,如那黑衣男子所料那般,獨孤漣確實在心中早已經將自己來到軒轅朝之後,勢必會將她和苗疆王之間的矛盾和衝突全部擺在明面上。也正如她自己話中所說的那般,不是苗疆王死,就是她獨孤漣亡。
局勢到了這個階段,他們也必然不會再藏著掖著,勢必也就開始由暗地裡的正鋒相對轉而成為明面上的生死鬥法。
但是,獨孤漣選擇在這樣的情況下,以這樣‘漫不經心’地方式提了出來。。。。。
恐怕獨孤漣要的也不是這個黑衣男子亦或者其他人的附和。而是她獨孤漣急需要找到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繼續往前的動力罷了。
。。所以,這個時候,那黑衣男子即便很想要回答獨孤漣的問題,但因為獨孤漣本就不需要他的回答,故而還是默不開口,只靜靜地看著獨孤漣的背影。
意料之中的沉默,獨孤漣既不失望也沒在意。自己本也沒打算要聽到黑衣男子的回答,本也就是一種宣洩罷了。如今那黑衣男子不曾開口回答,也正好遂了自己的意。她想,他定然也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故而才沒開口。不再為難他,獨孤漣隨後像是對著自己,又像是對著那黑衣男子說了一句話,讓黑衣男子驚詫不已。
只聽獨孤漣說道:“說實話,當本聖女在接到軒轅太子軒轅御瓴的飛鴿傳書,意欲與我結盟,助我奪得苗疆王之位的時候,在本聖女真正決定踏上軒轅朝的土地的時候,再本聖女同意軒轅太子的意思準備對軒轅三皇子軒轅御辰下手的時候......本聖女和苗疆王之間的最後的決裂便早已經是註定了的。”。。。。。
果不其然,那黑衣男子面對獨孤漣的發問,確實如意料之中的那般無言以對。不,應該說是那黑衣男子這麼多年以來,跟在獨孤漣身邊,對獨孤漣的性子和脾氣都已經非常瞭解了,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獨孤漣想要的是什麼,需要的是什麼。所以,那黑衣男子才會在明知道獨孤漣走上的是一條不歸路的時候,沒有選擇出言相勸,也不曾開口阻止過,而是默默地為獨孤漣付出,靜靜地守護著獨孤漣,想盡一切辦法完成獨孤漣吩咐他做的事情。
若是說,這世上還有誰能比獨孤漣自己還了解她自己,恐怕除了這黑衣男子之外,也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獨孤漣有些停頓下來,迷離的眼神讓她有些縹緲,不太真實起來。“你應該也猜得到,方才我說的註定的決裂,這一點,想來我那苗疆王哥哥和皇太女的侄女也是清楚的。這就是本聖女的命,也是本聖女窮極一生在追求的東西。無關乎誰輸亦或者誰贏,到最後,或許.........”
”終於,獨孤漣將這些堵在自己心中的石頭一般沉重的話如數倒了出來。
那黑衣男子自打被獨孤漣從閻王手上撿回一條命回來開始,就從沒有聽過獨孤漣與自己說過這麼多話,亦或者,獨孤漣會對他說出如今日這般感性卻又有些軟弱的話,這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正因為如此,以至於在獨孤漣最開始說這番話之初,那黑衣男子竟然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萬萬沒有想到,當然也從來不敢去想,自己心中早已決定要為其生、為其死的女子,會對自己說出這般軟弱的話。似乎,從獨孤漣從死神手中將他救起來的那一刻開始算起,這麼多年以來獨孤漣從沒在他面前如此卸下防備和偽裝,就那麼直接地單開自己的心扉,說出這番話來。
當然,他也非常清楚,獨孤漣此時並不需要他的回答,或者,換一句話來說,他的話在獨孤漣的心中並不重要。獨孤漣今日會這般毫無心防地將內心的軟弱說出來,也只是獨孤漣自己想要發洩的一種方式罷了。
果然,沒等到黑衣男子的回答,獨孤漣也不失望,甚至臉上連一絲表情都未曾變換過。那黑衣男子只聽得獨孤漣在沒有得到自己回答之後依舊繼續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