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他清楚的記得,他當時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只是記得他的指甲插進了自己的掌心,他記得自己當時的絕望,他記得自己信仰崩塌的感覺。
父親的死,只是為了那些家族,只是為了為家族找一件東西。
家族如果想要一件東西,就可以隨意犧牲自己親人的命嗎,自己親人的命,在自己眼裡如同珍寶,而在他人眼裡如同塵埃。
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他轉過身子,離開了家族。
他第一次,對忠誠產生了懷疑。
後來,他被調到了宣城,他又一次遇見了她。他已經明白,自己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他願意為她奉獻一切。家族,雖然家族再一次想要殺他,但是他已經確定,就算是死,也要保護她,哪怕背叛這個世界。
他站了起來,戴上了兜帽。
青國國家大學。
江淺月剛剛下了哲學課,她穿一件裸色的裙子,白色的襯衣,揹著巴掌大的小包包,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哲學的課本,看上去和普通的大學生沒什麼區別,她擅長掩飾眼裡的森林。
江淺月走到學校門口,往地鐵站方向走去,就聽見鳴笛聲,她連忙轉過頭,路口停著那輛大眾。
玻璃緩緩降下,露出沈碧芙戴著墨鏡的臉。
其實沈碧芙有很多豪車,但是他總是開這輛很舊的大眾,這輛車開了起碼有五年,這輛車是白先生在世的時候送給他的。
“上車。”沈碧芙淡淡道。
“先生你怎麼來了。”江淺月笑了一下,坐進了副駕駛。
“今天正好沒什麼事,就來接你。”沈碧芙穿一件普通的白襯衫,黑色長褲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方向盤。“給你買了果汁。”沈碧芙指了指果汁說道。
“謝謝先生。”江淺月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哲學課?”沈碧芙發動了車子。
“嗯,哲學老師是尚恩先生,他說他以前教過先生。”江淺月咬著吸管。
沈碧芙勾了勾唇角,眼睛閃爍著一種溫柔的光芒,像是水一般的。“是啊。”沈碧芙說道“轉眼已經十年了。”
沈碧芙十年前從青國國家大學畢業,只是他學的是戲曲專業,和江淺月專業不同。要不是白先生,他或許已經終止了學業。
江淺月吸了口飲料,開始複習今天的課程,沈碧芙忽然開口了:“明天秦忘川就回來了。”他的聲音極為平靜,彷彿在掩飾某種情緒。
“他拿到朱雀石了嗎?”江淺月問道。
“嗯。”沈碧芙墨鏡後的眼睛散發出涼意,剛剛水一般的溫柔凍結了一般。
“先生不開心嗎?”江淺月轉頭看向沈碧芙,看見他緊繃的下巴,和握緊方向盤的手,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