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並不知道有人惦記上了她手裡的小生意。不過就算知道,她也不會介意。概因有玩具公仔的大單子支撐著,頭花的小生意就往後排了。
玉蘭總覺得何玉鳳道行太高深,阿姐很容易被忽悠了,於是天天跟在玉梅身後當小尾巴,堅決不讓玉梅與何玉鳳獨處。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副小身板,除了通風報信還能起什麼作用。
實際上,玉蘭的嚴防死守並沒什麼卵用,姐妹倆每天都能偶遇何玉鳳無數回。
回回都見她妝容精緻,穿搭新潮。
鄉下人難得做一回新衣裳,冬天又冷,一套新衣裳從除夕當天穿到初七都捨不得換下來,誰像何玉鳳這樣天天穿新衣服,每天還不帶重樣的?
何玉鳳人長得漂亮,曲線姣好,著裝上又懂得揚長避短,九分容貌加上十分打扮,襯得村裡的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成了土疙瘩。
幾天下來,村裡人就開始議論紛紛,他們實在很好奇陳連生夫妻到底賺了多少錢,何玉鳳才捨得這樣揮霍。
大姑娘小媳婦就盯著何玉鳳脖子上的金項鍊和手腕上的金手鍊眼冒綠光,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對方一樣富貴逼人。
玉蘭心知肚明,何玉鳳挖空心思整這一出,就是為了告訴別人:跟我混,錢不是問題!
還別說,何玉鳳這一招真有點效果!
家裡有適齡的姑娘的都動了心思,想再問問何玉鳳還缺不缺人,也許可以拉自家閨女一把?
可惜,心思浮動的人並不包括玉蘭一家人。
倘若李愛華不是事先存了疑慮,或者玉梅本身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或許何玉鳳的計策就奏效了。
然而,自從玉梅看過玉蘭畫的那些超時代的服裝設計圖,她現在的眼光多多少少有一些提高。
在別人眼裡,何玉鳳的服飾可能很驚豔,可玉梅看來,總覺得有一些說不出的小缺憾。
不管何玉鳳使什麼招,玉梅都是油鹽不進的樣子,玉蘭終於放下心來。
不用跟著玉梅往外跑,玉蘭就坐在家裡閣樓的玻璃窗邊,安安靜靜的看書。
但是悠閒的時光很快又被破壞掉了。
玉蘭耳邊聽見有人在樓下嘰嘰喳喳的說話,只好不情不願地下了樓。
正好看見方桌邊有個身影趁人不注意快速從果盤裡抓了一把糖塞進自己口袋裡,動作嫻熟如行雲流水,可見平時做慣了的。
玉蘭目瞪口呆!
大抵是她的目光有如實質能穿透人,那人回頭看了一眼,看見玉蘭一臉呆像,又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去。
玉蘭擦擦頭上不存在的汗,心道:“難怪阿孃說她們姐妹饞,可一點也沒冤枉她。”
陳問梅和妹妹陳問瑩兩個人挨著坐在桌子旁邊磕瓜子。
陳問梅一隻手按著果盤,一隻手從盤中拈瓜子,露出一截瑩白色的皓腕。腕上帶著一串粉色的水晶,襯得她的面板顯出來明月珠輝般的光澤。
陳問瑩沒有她姐姐那麼白,面板微黑,五官端正,帶著一種野性的美。
兩個人若安安靜靜的坐著,就像一幅仕女圖,遺憾的是吃東西的急切動作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玉蘭爬到桌子上坐到兩姐妹對面,默不作聲,看阿姐與兩人說話。心底卻微微膩煩:何玉鳳真是沒完沒了了!阿姐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她惦記的?!
陳問梅嘴皮子比較利索,誇耀一番她的小嬸嬸送給她的各種首飾,又鼓吹了一遍D市遍地黃金,賺錢很容易,最後才直白地問玉梅:“你爹孃不是欠人家很多錢呀,你怎麼不想多賺點錢幫他們還債呢?”
相較於何玉鳳的不露聲色,問梅姐妹就顯得直白的多。
玉蘭雙手枕著下巴,微偏著腦袋看阿姐怎麼回答。
玉梅沒有回答,只是不經意地問:“你們小嬸嬸在D市開什麼店?”
問梅一邊磕瓜子一邊答:“咔咔……她們開發廊的……咔咔……”
玉蘭眉頭微擰又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