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玉蘭三人悠閒遊古鎮的時候,一輛省城牌照的捷達車正悄悄駛入通往南坪村的盤山公路里。
車子裡只有兩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看起來像是走街串巷揹著旅行袋賣文具的業務員。
其中一個瘦一點的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一邊眼睛不錯地盯著七拐十八彎的道路,車速比那三輪摩托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副駕駛座的座位放得有些低,一個壯碩的胖男人半躺在座椅上,腳架在車前架上,痞裡痞氣地跟別人講電話。
車子駛入一段彎度不大的路,瘦子終於有心情和胖子說話了。
他叫到:“馬哥,你說咱們為什麼要跑到這個窮旮沓裡來啊?你說就為了一個鄉下土妞,至於嗎?那女的又不是美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再說都是被人玩爛了的貨,咱們老大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嗎?咱們又是坐汽車又是租車的,何必呢?”
馬胖子懶洋洋地看了一眼開車的瘦子,嗤笑道:“我要是能猜到老大的想法,那我現在就是老大了,還至於被派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我說瘦猴,你給老子專心開車,山路這麼陡,你這麼三心二意,小心咱倆都得玩兒完。老子可不想交代在這兒。”
瘦猴嘿嘿笑了兩聲,知道踩到對方的痛腳了,對方已經惱羞成怒了,再撩撥下去這小心眼的就該記仇了,頓時安靜了。
馬胖子對瘦猴的識相表示滿意,他抱胸眯著眼睛說:“我睡你一下,到地方了再叫我。小心開車!”
瘦猴縱然不滿,也得乖乖聽話,控制車速向南坪村駛去。
南坪村,正是家家戶戶燒鍋的時候,煙囪裡冒出裊裊炊煙。
提早收工的農民互相打著招呼,老人呼喚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還有水牛哞哞叫著,熱鬧中透著悠閒。
何阿秀家裡,何二槐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不想動彈。
李麗在灶臺邊忙活,鐵製的瓢摔在大鐵鍋裡哐當哐當響,嘴裡罵罵咧咧地道:“你是腿瘸了,不是癱瘓了,天天躺在床上不動彈等死嗎?我看也別等了,我直接用草蓆給你裹一裹直接送去埋了行不行?”
“老孃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嫁了個窩囊廢,一輩子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老了老了,還要伺候你個殘廢,你怎麼不死了乾脆?”
罵完老大,繼續罵小的。“老窩囊廢生個小窩囊廢。一個大男人,連個女人都管不了。當爹的人了,還要你老孃給你養一家子,臉呢?你是不是打算連你孫子都讓我給你養?”
餐桌上,李三妹頭也不抬,拼命往自己兒子碗裡扒拉雞塊,對婆婆指桑罵槐充耳不聞。
她兒子小聲說:“娘,我阿爺和我奶還沒吃飯呢,我少吃點,給阿爺留一點吧?”
李三妹橫了他一眼,呵斥道:“吃你的,吃飽了去玩吧。大人的事少管!”
她兒子癟癟嘴,頭埋在碗裡拼命扒飯。
何阿秀在屋裡幫何二槐剪腳指甲。
何二槐的腳趾甲又黑又硬,指縫裡還有濃濃的汙垢,何阿秀要用老大的勁才能剪的動。
她低下頭,強忍著淚水仔仔細細把指教修剪得乾乾淨淨。
何二槐對這個女兒從來沒有多少關注,此時見她專心給自己修指甲,心裡有一咪的溫情泛起。
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在家裡地位一降再降,誰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女兒的態度讓他舒服多了。因此,難得問了一句:“你嫂子說你找了個物件,賺大錢去了,你們賺了多少錢了?他這次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