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兒圓又圓,地上的蜘蛛密麻麻——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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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圓潤的玉盤升上天空,甕城城牆上的虎靈們手持弓箭與石刀,個個一臉視死如歸,活像是面對著刺骨刀山、焚身火海。
今晚月亮像燈泡那樣明亮,普照下的大地,並不存在任何視線昏暗問題。
所以每個人都能看到,歌利亞缺口外面的廣闊空地,已經被一層土黃色“地毯”所覆蓋。
“這酸爽……”李察拿著望遠鏡筒正在來回巡視,兩邊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一根根寒毛迎風聳立。
他當然看得清楚,那層黃色根本不是什麼地毯,而是數量難以估計的沙蜘蛛在平原上鋪開後,產生的視覺錯像。
“按照最保守的估計,數量也肯定破萬了。”伯納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但一雙大手不時攥緊劍柄又徒然鬆開,留下溼淋淋的汗漬,早已暴露了他的內心。
“要不咱們跑吧,”尼赫魯怕捱揍,平時不太敢在李察面前亂說話,今天屬於特殊情況實在忍不住。
“跑?往哪跑?”領主大人無奈地攤了攤手,“我親愛的尼赫魯大人,麻煩你給我搞清楚,在找到下一個棲息地之前,咱們只能跟背後這片森林共存亡,因為你和我顯然都沒有沙蜘蛛那種,吃沙子就能活命的本事!”
李察心裡其實不太想打,可又沒得選——帶人一走了之固然容易,但假如歌利亞缺口失守,遲暮大森林沒準就真“遲暮”了。
高山堡這幾百號人畢竟還得在這裡棲身,只得承擔起守衛的責任。
“唉。”尼赫魯嘆了口氣,猶豫半晌,從褲子暗兜裡摸出一打鞣製過的皮子。
“這是什麼。”李察感覺那些皮子上有元素波動,之前被尼赫魯貼身攜帶遮蓋,一拿出來就再也難以掩飾。
“巫術卷軸。”
不久前巴克蘭處理圖特摩斯生前的龍骸時,清理下很多沒人要的破爛龍皮。
那東西對別人而言過於細碎難堪大用,但對於一個薩滿巫師來說,卻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寶貝。
他趁人不注意悄悄收集起來,加上偷來的龍血晚上熬夜做成一張又一張巫術卷軸,原本打算逃離高山堡奔向自由的時候用。
沒成想在準備行動的時候,卻被可惡又殘暴的領主帶來一個聞所未聞的新世界,自由的希冀徹底成為泡影。現在面臨生命危險,只能把忍痛把這些寶貝貢獻出來,畢竟命沒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李察嘉許地拍了拍他的狗頭,“開展副業主動繳公,很好很好。”
尼赫魯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嗓子眼裡硬擠出來的,猶如杜鵑啼血,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應該的。”
像是收到了什麼訊號,歌利亞缺口外的“地毯”突然間運動起來。越過石壁界限,從狹窄的缺口湧進來時,就像突破岸堤傾瀉而下的洪水,裹挾著無窮無盡的憤怒,向四面八方蔓延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