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醒醒——我要報名。”
她嗓門洪亮清晰,驚得半睡半醒的中年人險些一個大屁墩摔下板凳。
他趕忙扶正帽子:“誰,誰要報名?”
“桑瑄青,要報名參加這一次石匠的徵募。”
她趕緊將臉湊上前,想讓這個眼神不太好的招募官能看到她。
“哦,桑瑄青是吧, 咦,這名字聽著怎麼好像有些耳熟?”中年人一時想不起來,他噓起眼睛瞟了她幾眼,縮回脖子:“你是桑瑄青?不行不行,咱們只招男工,女人可不要啊。”
他擺擺手,搖頭拒絕。
鄭曲尺哎呀一聲:“不是我,是我二哥。”
中年人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他握起毛筆, 打算記錄:“哦,是你二哥是吧,他是石匠?哪個村子的,評級上牒了沒?”
鄭曲尺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是木匠,可是他也幹得來石匠的活。”
“嘿,你個小妮子,咋興來耍我玩呢,那不行,木匠是木匠, 石匠是石匠。”中年人臉色慍怒,啪一下按下筆斷然拒絕。
雖然同是匠人,可匠種分類都不同, 怎麼能混為一談呢?
石匠對比起木工, 其實更加受人尊重。
因為石匠的工藝更難一些,如果能夠選擇,或者家境好的普通百姓,比起木屋會更加喜歡穩固的石制房屋,石匠的範疇還包含建造圍牆、刻石碑、裁原石等等, 也是一眾工匠中相對消耗體力更大的。
再次被人拒絕,鄭曲尺也沒氣餒,但凡去過招聘會上找過工作的社會人士,就知道高薪工作不好找,競爭越大的崗位就越考驗人的應變能力,她豈會因為一次兩次的失敗就退縮。
只要一想到家中那嗷嗷待哺的三口人,還有“桑瑄青”欠下的第一年未婚稅,她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十貫錢就這樣飛走了。
她苦思冥想,終於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雙手按在桌案上,問招募的中年人:“叔,你們這次工事的監官有沒有穆工官?”
中年人一聽,眼皮打了個褶皺,訝聲:“你認識穆工官?”
聽這口氣,穆工官應該也在,那太好了。
“我不認識,我二哥認識,麻煩你跟他說一聲, 就說桑瑄青想來參與這一次的工程。”
“你哥真的認識穆工官?”中年人聽著怎麼還是有些不信。
“當真, 我二哥前段時間就跟穆工官一道在長馴坡修營寨, 你若不信,你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修營寨、桑瑄青……這句話就像通電一般,瞬間點亮了中年人之前一直朦朧的意識。
嗐!他想起來了。
桑瑄青不就是穆工官說的那個建造了“起土器”的桑瑄青嗎!
一想到這,他看鄭曲尺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
她就是那個桑瑄青的妹妹?
他撫了撫鬍鬚,點了點頭:“那行吧,我替你問一問,不過你二哥為什麼自己不來?”
“哦,他去探親了,讓我幫他來報名。”
中年人一時也沒細聽這話裡的矛盾之處,他心思都在別的地方了。
他覺得這桑瑄青的確有點本事在身,再加上穆工官的確對桑瑄青稱讚有加,幫他個忙也不算什麼難事。
等以後桑瑄青去測評工匠的等級,真有出息的那一天,說不準他還得求上對方呢。
當穆工官聽到招募小吏過來幫忙傳話時,人有些愣住了。
桑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