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事他們倆遲早也得說開,她還真有話想問一問柳風眠,譬如宇文晟這麼不願意“鄭曲尺”知曉柳風眠跟他的關係,有何緣由。
還有就是柳風眠,他除了給宇文晟做事,是不是還有別的身份跟來歷。
“行,聽叔的,我其實也早想跟蔚大哥談談了,他可還欠著我一套柔骨術沒教呢。”
一切也該說開了,所以她會做好心理準備,坦然接受。
“哈哈哈,叔聽他說過了,你啊想長高個,這事還真得比旁人多努力一下了,不過矮也有矮的好處,這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有志不在個高嘛。”他打趣道。
鄭曲尺卻聽得鬱悶極了:“叔,我也不求長多高,至少……長到別人不會一瞧見我,第一印象就是那個小矮子吧。”
一米四幾啊,她穿了一雙厚底鞋,這才勉強湊個一米五,她還是專門幹男人的活路,混在一堆高個大漢當中,天天被人叫小矮子小矮子的,她不要面子的啊。
穆柯見她是真心難受,也收起了笑意。
“好了,是叔高個不知矮個的難受,說錯話了。這樣吧,除了蔚垚教你柔骨術,叔的婆姨倒是懂得一些湯劑滋補法子,我替你問一問,看能不能替你配一副湯劑增增個。”
“當真?”鄭曲尺當場驚喜。
穆柯點頭,道:“叔不騙你,但叔還得去問一下情況,你先別報太高的期待。”
然而鄭曲尺卻有些剋制不住自己:“叔,你一定得給我上心啊這事,我覺得我肯定是之前的生活太過虧苦才導致個子瘦小,你不知道我哥可高了,這從遺傳學上來看,基因缺陷也不能就指著我一人禍害,也許重點補補,我後面還真能長高個。”
這孩子,一激動就胡言亂語了,什麼“遺傳學”、什麼“基因缺陷”,聽著古里古怪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因得了穆叔的許諾,鄭曲尺這邊又開始對自己未來的身高,報有了期待與幻想。
前輩子的一米七身高她就不指望了,這一世能夠能從一米四六長到一米六+,她就很滿足了。
——
從鬼羧嶺返回福縣的路上,鄭曲尺就一直在考慮該怎麼安排“桑瑄青”跟“鄭曲尺”兩人,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算了,姑且算兩個人吧。
他們一起出現,她肯定是辦不到的了。
她又不會分身之術。
所以,這兩個身份只能一前一後現身了。
鑑於“桑瑄青”的人設屬於忙碌、不著家、在外掙錢的形象,再加上他也沒什麼著急,那就先叫“鄭曲尺”回來過年。
畢竟“鄭曲尺”家中還有一新鮮新婚新人夫婿,在等著她。
那天夜裡,他們意外重逢在工坊附近,也沒好好聊上幾句,最後她就留了一句話,人就偷溜摸走了,也不知道柳風眠有沒有生氣。
怎麼想,情況也屬於“鄭曲尺”這邊更著急一些。
等過了正旦,就讓“鄭曲尺”去走人府、拜年,然後換“桑瑄青”回來應酬穆叔他們。
對,暫時就先這麼粗糙的辦著,若是中途遇上什麼意外,就再另想辦法。
鄭曲尺熟頭熟腦的再次光顧成衣鋪,交了錢,躲進換衣間卸掉臉妝跟換好衣服,從鋪子裡的後門溜出來,這個時候她換回了女裝的“鄭曲遲”。
按照原先計劃,先去縣裡採買一些過年過節需要的東西,不求買多,只是每趟回家,她都想給牽掛的家裡人帶些東西回去。
最後,她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河溝村。
在鄉下的小路上,白雪飄飄,枯桑老柏寒颼飀,人煙稀罕。
可當她不經意抬眸,看到老柏樹旁、橋下等候的一人時——
她淺褐色眼眸瞠大,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輕輕地飄揚,那道身影似松樹蒼翠地站在白皚皚的雪地中,似天地爭奢華,雖然歲暮天寒,她卻感覺這一路走過來的涼意好像一下就被趨散開來了。
“柳風眠!”
她欣喜的喊道。
換回女聲本音後,她的聲音更為偏脆生美妙,如翠鳥彈水,讓人倍感舒適。
那道身影本是斜背對著她方向,聞聲似頓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過身來。
狐青長裘曳開一片漣漪弧度,他悠然轉偏過來的臉,紅色眼紗隨風而飄起,愈發襯得其五官的唯美優越,與整個的山岡、桑林、雪柏,一道組合成一副無限幽靜秀美的銀白色世界。
莫名叫她看得一陣的口乾舌燥。
一個男人長得這麼惹人犯罪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