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常年在外領兵打仗的將軍,他懂的東西很多,但唯獨沒有想過一天,他的妻子會央求為她放下刀劍,執筆寫桃符畫神像。
鄭曲尺也有些懵。
說好的謀士讀書人呢?
宇文晟見她一臉驚訝,抿了抿唇:“買現成的,不好嗎?”
鄭曲尺回過神來,卻有些糾結:“哦,可家中已經買了桃木板跟紅紙,不能浪費了,如果你不會……”
“是寫桃符嗎?黎某會。”
黎師適時插話,一下引起了鄭曲尺的注意力。
“你會?”她轉過頭。
黎師對她點頭,他好似透過她刻意出門時蒙起的那一張面紗,見到那既陌生又隱約透出些許熟悉的面容輪廓:“對,三妹可還需要繪年畫神像,如鍾馗、狻猊、虎頭等,我亦擅長。”
鄭曲尺怔愣了半晌,不由得對黎師另眼相待了。
想不到他一介工匠出身的人,竟會這麼擅長老先生的活,多才多藝啊。
為了完成桑大哥交待的任務,也為了能夠另省一筆開銷,鄭曲尺不吝大力讚賞道:“黎大哥,你也太厲害了吧,那今年咱家的桃符跟年畫都一併麻煩你了。”
宇文晟在一旁見鄭曲尺對黎師笑意融融,滿嘴誇讚,頓時不樂意了。
他笑著,咬字清晰:“不必勞煩客人,我會。”
然而,鄭曲尺卻很懷疑,她故意道:“風眠,哥很重視桃符跟年畫的品質,你要是寫毀了他肯定會生氣的。”
宇文晟對比她剛才對黎師所言全盤信任,此刻卻對自己多番質疑,他伸手捏住了她軟嫩多肉的腮幫子,皮笑肉不笑道:“你認為我就不會?”
完了,這是跟她犟上了。
他要真會,剛才就不會遲疑了,顯然他自己都沒把握,這會兒時間緊、任務重,她可沒多餘的桃木板跟紅紙給他試錯。
她趕忙從袋子裡給他餵了一顆糖入嘴。
她拉過他,跟他眨了眨眼睛,小聲道:“當然不是,可這麼累的活,我不捨得叫你做,既然黎師擅長,那就讓他來吧。”
宇文晟的嘴被她的糖給甜住了,他挑了挑眉,她這話聽著倒挺好聽的,可宇文晟能不知道她這根本不是真心話,純粹就是想拿甜言蜜語來哄著他?
“是嗎?那你講大聲點?”他戲謔道。
鄭曲尺無力微笑:“……過份了啊,這話要被別人聽見,該怎麼想我們倆夫妻?”
夫妻?
宇文晟細細咀嚼品味了這下這個詞,口腔溢滿的甜味好像愈發濃烈,帶著一種天然水果的清香氣息。
他因為這兩個字而笑彎了眸。
“這糖……挺甜的。”
“是嗎?”
鄭曲尺見他沒再不依不饒,也好奇吃了一顆,嗯……有點膩,比之前買的那種糖分要高不少,含化後還黏牙,有些像麥芽糖。
原來他喜歡含糖量這麼高的品種啊,好,她記得了,下次就繼續買這種。
黎師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這對年輕夫妻像要講什麼秘密一樣,一下俯身傾聽,一個墊腳遮聲,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