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邦嘲諷、冷冷瞥向伢:“怎麼?你還想包庇他啊?那你可知道,你們墨家的細作會被我們一網打盡,可是全靠桑瑄青這個墨家叛徒在背後助力,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跟你那些墨家弟子的遭遇。”
伢卻根本不信這些話。
畢竟他並不瞭解鄭曲尺跟墨家實質有著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因此,他也不會認為鄭曲尺有什麼理由要去坑害秋等人。
別忘了,她自己也是墨家的一份子,哪怕這些年以來她對墨家稍有芥蒂,但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將培育她出來的墨家弟子出賣。
“還不信啊?那你猜,為何墨家的這些細作不是被殺了,就是通通被關了起來,可偏偏留她一人在外自由,你當真以為是因為她扛下了城牆工事,取得了將軍的信任,所以才逃脫了嫌疑?”王澤邦又道。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不斷地攻陷著伢的心理防線。
伢此刻渾身發涼。
他想起了方才宇文晟說的那一句話。
“而我容忍你一直存在的唯一作用,只不過是為了一場測試罷了。”
測試誰?是鄭曲尺嗎?
為什麼要測試她?
是因為,他早就知曉了鄭曲尺的身份,想確定,她究竟是否還會再叛變?
所以,真的是她出賣了他們,拿他們這些人當籌碼,只為能夠換取宇文晟他們的信任?
他在來福縣之前,的確也有此猜測過,但後來他說服了自己,或許她是憑藉巧工能匠的出眾得到宇文晟的賞識,這才逃過一劫。
後來,他見她態度抗拒與偏頗,也曾多番敲打跟警示,想讓她看清楚周圍局勢,切莫行差踏錯。
他其實也知道,這些年她對墨家忠心耿耿,但她的一路遭遇卻並不算公平,墨家待她的確有所虧待,但是她對他們這些人,就當真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她當真就以為,這個腐朽破爛的鄴國,會是一個什麼好的去處?
她太蠢了,她遲早會為自己錯誤的選擇而後悔的!
宇文晟靜靜地欣賞了一下伢此刻灰淡失神的表情,又對壓制著伢的蔚垚道:“到了現在,你還相信她嗎?”
蔚垚對上宇文晟那一雙幽冥般黑色漩渦的雙眸,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而這時,大帳外一陣急切的腳步靠近,守衛攔下後,一番詢問之下,守衛忙慌撩簾入內稟報。
“將軍,鬼羧嶺的烽燧墩臺燃起了黑煙,雉山必有敵侵!”
這一報,頓時讓帳內的空氣陷入一陣凝結。
付榮幾步上前,滿臉不置信:“當真?”
“瞭望臺處親眼目睹,不容有錯。”守衛言之鑿鑿。
“這怎麼可能?邊境的戍兵防線呢?這些敵人是如何突圍過來,又是如何做到瞞天過海的?”王澤邦也驚訝不已。
蔚垚臉色遽白,脫口而出:“既燃烽燧墩臺,那情況必定危險萬分,在雉山全是一些普通工匠與工官,他們該如何抵禦敵侵?”
一時之間,付榮跟王澤邦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他們深知,倘若這次敵襲是有預謀跟本領突破他們的軍事防線,直達城牆附近,那這些普通工匠只怕這一遭,只會比上一次遊牧蠻子的屠戮更為慘烈。
宇文晟解開身上華貴奢靡的玄袍,於武器架旁穿甲戴盔:“立刻召集玄甲軍!先遣斥候開路探情,一刻鐘內,出發雉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