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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絕不放手

而鄭曲尺看著他此刻的面具下,隱約可窺的病態瘋魔神情,只見全身發寒。

“繼續說啊,我是怎麼來的?啊?你如果真知道的話,就該明白……秘密就該永遠是一個秘密,一旦妄圖揭露秘密的人,只會死得很慘的呢。”

他不再讓對方有開口的機會,據劍斬下一個旋轉,便割掉了蠻夷頭子的腦袋。

頭身分離。

咕嚕一下,腦袋率先從上面掉落,緊接著便是身軀從鄭曲尺腳腿處滑落。

鄭曲尺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被髮麻了,被死人抓爬過的每一個部位,都讓她恨不得趕緊抖一抖,搓搓,趕跑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這時,由於方才宇文晟動作過大,敞松的衣襟處,一小包東西從中滑掉下來,被鄭曲尺下意識伸手抓住。

這是什麼?

她下意識舉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個精細的小布袋,上面用黃藍線交織刺鏽著雛菊,而上面的一針一線,都令她那樣的熟悉。

她怔怔地盯注片刻,然後捏了捏袋子裡面的東西,那是一小顆一小顆的硬物,從褶皺拉緊的袋口處,隱約能嗅到一股飴糖的香甜氣味。

……沒錯,這是她特地在小攤上,精挑細選後,買來送給柳風眠的糖袋。

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在宇文晟的身上?

她忽然間想起,柳風眠身上總會有一種很特別的芬馥的香味,好似是為了掩蓋什麼而時常隱縈周身。

以往她對宇文晟總有一種“活閻羅”的濾鏡,總是避而遠之,但凡與他不得不見面時,從來不敢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三秒種,更遑論如此靠近到能夠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但唯獨不久之前,她被他從蠻子手中救了的時候,他抱著她,她便隱約從他身上嗅到一種十分獨特又似曾相似的味道。

但當時,周圍的血腥味道太過濃烈,影響了她的判斷。

如今想來,那種很特別、遠嗅淡近似無,近嘆馥蘼的香味,倒是與柳風眠身上的一樣。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或許,只是宇文晟撿到了柳風眠的糖袋罷了,她不能想得太扯,這種天方夜譚的事,在現實生活之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小心些,別弄髒了我的東西。”

宇文晟見她撿到他掉落的糖袋,眼神徒然不虞她手上的血漬會染汙他的糖袋。

心頭一顫。

鄭曲尺全身控制不住發抖。

或許是因為心中有所懷疑,現在她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倘若他的聲線再溫柔一些,再低緩一些,再刻意文弱平淡一些,就與……柳風眠一樣了。

鄭曲尺問:“你說……這是你的?裡面裝的是飴糖嗎?”

其實想確定他究竟是與不是,很簡單,他此刻就與她近在咫尺,且毫無防備,她只要伸出手,輕輕地揭開他的面具……

是的,在鄭曲尺這麼設想的時候,其實她的手也已經這麼做了。

頓時,當那一張熟悉的臉龐露了出來的時候,鄭曲尺眼神凝滯住了。

若說世間人有相似,也是常有的,可是……唯獨他眼角那兩顆嬌豔欲滴的紅痣,卻是獨一無二。

陰沉許久的天空,終於迎來了冬日最後一場雪,它似掉落的片羽,紛揚而下,躍進鄭曲尺錯愕、震驚不斷交錯的眼神當中。

谷崖下的風,是凜冽的,雪花旋轉下落之際,眼看就要落到人的肩膀了,卻又被一陣風吹揚而起,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宇文晟的膚色比雪更為白透,眉眼濃烈如盛妝,瞳幽似拂浪影泉,唇紅陰澤,如朔風桃雪之中噬魂貪魄的鬼魅。

他手臂徒然收緊,頰邊一縷髮絲垂落下來,勾纏他濃長漆睫,縈亂了其中血色溢眸。

此刻,他盯注鄭曲尺的眼神已然變了,儼然在看一個膽敢試圖打破禁忌的死人。

“誰讓你揭開我的面具的?”

“你忘了,我剛說過的……秘密就該永遠是一個秘密,一旦妄圖揭露秘密的人,只會死得很慘的呢。”

“你都看見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