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慌亂逃命,誰會顧忌一個陌生人的生死,眼看被火燒著的人,火焰快從下面遍及周身,他開始拼命撲向人群,想讓人救一救他,一下子場面再度亂得不像話,人人避躲不及,亂成一團。
一位士兵冷眼看過去,手中刀握緊,正打算替他解決痛苦,偏這時一道黑影躥過來,只見她一把扯下身上的厚沉披風,一下包在那人的身上,再手腳一併用力地撲打,將其身上的火苗撲滅。
他們驚訝地看向她。
“你是做什麼……”
鄭曲尺喘著粗氣,眼看差不多了,才將厚袍子扯開,見對方一臉懵然地看著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剛才那麼眼前一黑,又被人一頓掌拍腳踹是怎麼一回事。
她一轉又重新披回到自己身上,雖然上面已經被火苗灼燒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洞了,破破爛爛的,可卻還能夠起到稍微防火的功能。
“還愣著幹嘛,不趕緊跑!”
她不管他了,拔腿就跑,那速度堪比劉翔。
“哦、哦哦。”
前方是兩國兵戈相向的戰場,他們不敢靠近,生怕會被無情的刀劍給誤傷,於是便從側邊迂迴想跑到西城門,只要出了城,就能徹底擺脫這一片地獄修羅場。
然而,無論哪一條道,只見地面全都是“水”,他們踩踏到上面,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頓時那一股熟悉刺鼻的氣味,叫所有人都傻了,下一秒都驚叫連連,連連後退。
鄭曲尺在後方見此,面色凝重一看,是倒的火油!
這人一旦站在那上面,只要稍微一點火星,都可能會頃刻間被燒成一具火人,這可比之前慢刀子殺人更要命了。
“跑另一邊!”
鉅鹿士兵引導他們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但是,無論哪一條路,好像都並沒有讓情況更好一些,全都是絕路、死路。
鄭曲尺忽然餘光掃過房簷高處,鄴軍伏臥在房脊上,拉起弓,矢上燃著火,倘若真叫他這一箭射來,前面那些沾了火油的百姓,絕對難逃一死。
她從腰間摸出彈弓,掏出石頭,盯準對方的位置,眯眼,下一秒,對方手背遽然劇痛,被迫放棄了。
他訝異地看向人群,但是人海茫茫,根本無法分辨是誰動的手。
鄭曲尺沒有停下來,她遊走在人群當中,藉著人海的遮掩,每到一個地方,就放一彈弓。
在將他們都放倒之後,她本以為可以稍微喘口氣,卻發現她好像已經被人發現了。
鎖定了目標後,一支箭從後射來,她身體以一種極為柔韌的曲度避開了。
一回頭,卻見漫山漫野全都鄴國弓箭手,他們如同山背起伏地房頂之上,居高審視著他們的生死。
那冰冷的視線,被數不清的寒光箭矢指著周身血肉,那種刺激得心臟怦怦直跳的感受就甭擺了。
在一片死寂當中,鄭曲尺手心淌汗,腦中一根神經終於根根崩裂,猛地爆發:“柳風眠——你還要老婆不要啊!”
她這一吼,不僅周邊的人愣住了,連上邊準備放箭計程車兵都呆了一下。
但是,她的爆發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效用,隨之爆發的卻是更多的人流,不管不顧衝湧而來。
誰也不想待在這裡被箭射死,或者被最後被火燒死,只要能拼出一絲生機,淌火海他們也衝了。
鄭曲尺一見周圍人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被不知道是誰猛地一推攘,人就險些摔倒,但是她下盤穩,扛住了,可別人卻沒有這麼幸運,更多的踩踏事件還是發生了。
“停下來!”
她衝過去,推擋下人流,想讓地上被踩得快吐血的人能夠站起來。
她力氣雖然大,但這裡可不是一人、十人,而是百人、千人,她的力量無疑是螳臂擋車。
這時,上方的箭矢如雨射來,不少人中箭,慘叫著退開,這才讓鄭曲尺能夠松喘口濁氣。
但由於人散開,她的目標也更明確了,她一抬頭,見覺死亡的氣息竟是如此逼近她臉面了。
她瞳孔一緊,以為自己這一次必死無疑了。
卻忽覺周圍好像一下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既沒有瘋狂的逃亡人群朝她這方使勁衝湧上來,那怒指的箭矢遲遲沒有射出,她不由得感到奇怪,便扭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