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曲尺有些不信,但又覺得他沒必要騙她。
那當時、當時為什麼,宇文晟就這樣輕易地送給她了?
要說,他對她一見鍾情,或者私下仰慕已久,她是打死不信的。
可他們倆剛一結婚,他便送了她這種代表某種身份的信物,這說明什麼……
鄭曲尺回憶往昔,忽然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情來。
她記得,他好像說過一句“我們家族,從來只有死別,絕無生離,你要與我男婚女嫁的話,不知道是要選哪一樣呢?”
這一句話,再次如海嘯巨浪衝擊著鄭曲尺的腦海,讓她渾身發麻。
丫的,這句話難道並不是在嚇唬她,而是當真的?!
因為宇文晟的男人一生只有一樁婚姻,所以一旦成婚,無論兩人感情如何、相處如何,都沒有反悔後退的餘地了,所以“鸞鐲”毫無疑問是要贈予她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不會信的,這世上哪有這麼變態、這麼霸道的婚姻條款?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還是別給我了,我這人幹慣粗活,平時做事容易磕磕碰碰的,萬一不小心將它弄壞了,或者不慎弄丟了,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鄭曲尺堅決要劃清界限。
“不用怕,它不容易壞的,不信,我將它砸了試一試?”說著,宇文晟便笑著舉起手來。
鄭曲尺察覺他眼角溢滿邪鬱戾氣,下頜線利落,好似她不要,他也不要這無用的東西,於是她的上一秒“堅決”,這一秒就“動搖了”。
個敗家男人,這玩意兒傳了這麼多代,不僅它本身是一件古董了,光是憑其品質也值不少錢,他一個不高興,就說砸就砸了?
“不要!”
她抓住他的手,扒拉著想勾過來:“別扔,這是你們宇文家的傳家寶,你就這樣給霍霍了?你不怕你們列祖列宗從地下爬上來,跟你來一場午夜驚魂!”
宇文晟一隻手舉起,另一隻手託著她的腰,視線俯下:“我只是想告訴你,它並不容易壞,假如它被摔碎了,那就表示你的擔心是正確的,這樣的廢物碎了也就碎了吧。”
他這不是純純的有病嗎?這是玉,玉啊,它不是石頭,就算它是石頭,大力去砸也會碎的好吧。
她看他根本就是想洩憤。
“其實我擔心是多餘的,我想了一下,它跟著我幾經生死,都始終好端端地陪伴著我,只要不惡意去損壞,應該都沒問題的。”她妥協了。
“是嗎?那我給你重新戴上吧。”
說著,宇文晟神色一變,陰翳的紅自腥染的眼角褪去,笑容溫和,又是一隻重新披上羊皮的狼了。
“……嗯。”
她木訥地伸出手。
耍心機玩不過對方這頭狡猾又狠辣的狼有什麼丟人的,反倒像他這種非要將自己的家傳之玉送給別人的才傻吧。
強行挽尊的鄭曲尺腹誹道。
“曲尺?”
不遠處,黃果樹下走來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他遠遠地瞧見田坎邊正聊天的兩人,頓時大喊了一聲。
鄭曲尺抬頭,剎時露出由衷的歡喜,她看到了走來的桑大哥。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