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三刻,「霽春匠工會」的入圍選拔,終於塵埃落定了。
當「春賞銀錢」的票選結果,由悟覺寺的首座讀出來時,在場的人在呆怔片刻後,便是大為詫異了。
不得不說,這一屆的「霽春匠工會」簡直太有意思了。
以往所有入圍展品的競爭,那都是你一票我一票,錙銖必較,難分伯仲。
可這一次,入圍的十件展品,後九位的票數倒也算正常,唯第一名跟第二名,所獲得的票數卻是斷崖式的下降。
這是「霽春匠工會」數十年以來,都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悟覺寺的首座念道:「鄴國盤龍馬車,入圍前十,得春賞銀錢票數——四百一十六。」
而第二名,千蛛,僅得八十三。
剩餘的三、四至十,也都是幾十票數。
二百餘位來自各國的富紳商賈與工匠共同投票,卻投出這樣懸殊的票數,當真是「霽春匠工會」上的首一份。
以往票數平衡,頂多只有十幾二十的差距,要知道,人有百種,各有偏好,審美與所需要求都有所不同。
可這一次,鄴國所打造的盤龍馬車,幾乎得到了統一的認可。
首座道:「恭喜前十,明日為翹楚的決賽,望諸位按時前往千樹殿。」
「千樹殿、千樹殿啊!阿青,我們入圍了!入圍了!」
牧高義跟史和通興奮地拉住鄭曲尺的手臂,激動地連蹦帶跳,開心得全然不顧形象了。
鄭曲尺也高興啊:「入圍了入圍了,前十能有多少獎金?」
她兩眼充滿了期待地看著他們。
「阿青,現在還沒有獎金,入圍前十還得爭奪翹楚,待落選了之後,大會才會給落選的工匠錢帛,以示鼓勵嘉獎。」牧高義跟她解釋。
一聽還得落選才有錢,鄭曲尺的快樂頓時減少了一半。
「……還得落選啊。」
蔚垚好笑著上前,王澤邦也難得露出一抹微笑,潤土依舊撲克臉,但眉宇之間的放鬆卻也顯示他為能入圍而高興。
「呵,只是入圍便能叫你們這麼開心啊?鄴國的工匠可真是沒見過世面,想想就是一群逐利行商的人投的票,何以為準?明日才是真正的匠師之決。」
一名高挑、面容刻薄的男子在旁冷嘲一聲,便與鄭曲尺他們錯身而過。
鄭曲尺莫名其妙被人懟了,她問道:「不是,他是誰?別人開不開心,他也要管?」
「就是,我瞧他就是嫉妒咱們獲得了入圍第一。」牧高義不爽地附和她。
史和通回憶了一下,記起來了:「好像是入圍前十的……對了,他就是南陳國大匠左漠的高徒,俞滿七。」
南陳國大匠左漠?
鄭曲尺聽到這個名字時,表情遽變,之前有些慍怒的視線,變得深長,她看向俞滿七的背影。
原來,是那個人的徒弟啊。
那個害了穆叔與穆叔師兄的南陳國匠師左漠。
她現在雖然完成了穆叔的遺願,可穆叔他們的仇,卻還沒有報……有機會,她定要會會那個左漠,看看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但觀其徒弟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想來他也只會是醜惡無善狀之人。
穆叔他們當年在「霽春匠工會上」敗給了女幹詐歹毒的左漠,那她這一次便先來看看,他親授的這位徒弟有幾斤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