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哥拍了拍她兩下,人才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房內安靜下來,鄭曲尺躺在床上,餘光不經意掃到了案几上擺放的一座雕塑。
她視線一滯,那是她新婚之夜給宇文晟雕刻的塑像,是一條兇狠的八岐大蛇溫馴地圍繞著一名男子,那面男子眼睛處蒙著一條長紗巾,將本來有幾分朦朧仙氣的五官模糊了一半。
那時候的她,並沒有見過他的真容,所以雕刻出來的人,也半是朦朧半是真。
可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
她爬起來,將雕塑拿過,然後找到雕刻刀,先是削掉了遮擋眼睛部位的紗巾,再一點一點將他的臉重塑完整。
木榍片片飄落,每一刀,都伴隨著牽扯的痛意,但這樣更能叫她保持清醒的神志。
當在木雕上重現宇文晟的臉時,她久久怔愣,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過他的五官輪廓,視線不禁模糊了起來。
「早知道會是這樣,我當初就該對你更好一些了……」
——
房間外面,蔚垚、王澤邦還有潤土都過來了,在鄭曲尺昏迷不醒的這些天,他們一直守在外邊。
在看到桑大哥出來後,他們趕緊上前詢問道:「那個……桑大哥,不知道鄭工醒了嗎?」
因為夫人一直要求瞞著桑大哥自己嫁給了宇文晟這件事情,所以他們也不敢貿然將一切透露出來,說什麼都是含糊不清,這也導致桑大哥時常以一種怪異、不信任的目光看待他們。
「醒了,不過她精神不大好,你們……晚些時候再過來吧。」桑大哥眉頭皺起。
這幾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與他們家尺子這般熟了,一天到晚正事不幹,非得守在這裡等她醒來不可。
「桑大哥,是這樣的,我們這邊有些要緊事,不知可容我進去與鄭工說幾句話?」蔚垚問。
桑大哥沉默了一下,卻道:「還是明日再來吧。」
他們看了一眼房內,只能退下。
——
隔日
他們幾人又來了,可桑大哥想著躺在床上的鄭曲尺,還是拒絕了。
「桑大哥,如今營寨中出了緊急大事,需要夫人處理。」
「我說了,她……」
「哥,讓他們進來吧。」
「好吧……」
四人並排站在床邊,鄭曲尺坐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如今將軍不知所蹤,鄴王開始整頓咱們長馴坡營寨,讓我們即可班師回京,否則不肯再發放軍糧,如今軍中再無口糧,支撐不了多久了。」
「夫人,宇文家那邊也派人過來傳信,說是咱們將軍人不在了,那麼關於祖宅與宇文家的一切都將收回。」
「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