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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終章(十九)

他不以為然笑道:「死不了,只要你在,哪怕入了黃泉我亦會重新返回人間的。」

這鬼天氣本來就很冷了,還講什麼恐怖故事啊。

還有……那並不是什麼死不了的傷吧。

鄭曲尺停頓了一下,才道:「宇文晟,你總講你上戰場是為了我,為了當年的承諾,但是我卻覺得不完全是……」

他滯住動作,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好像在聆聽她打算講出一番什麼樣的道理來。

「每一次在戰場上,你都不是以兒戲又輕浮的心態在應對,你佈局周詳,調兵如神,這是人人都誇獎讚譽過的事,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幹成的事情,而當你在認真做一件事情則表明,你是想要去守護你計程車兵,你是在意這些人的性命,你雖無心,卻你的內心卻是有力量存在的。」

宇文晟彷彿有一瞬間是無法理解她口中的這些話的意思,直到她最後總結了一句:「你不為自己活,但這些年你卻是為了這些將士們而活,為了鄴國受苦的百姓而活,你若無信念,便成為別人信念亦可活,是以宇文晟,你的存在早就變得很有價值與意義,你遠比你自己認為的還要重要,不可或缺。」

別再動不動就不想活了,也別將自己的存在抹殺掉了,耽於過往只會消沉墮落,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孽種」,而是成為了鄴國的大將軍、鄴國的守護神宇

文晟。

……再多愛惜自己一些吧。

終於明白了她想說的,宇文晟臉上的蕭殺之意悄然融化了大半,他最終卻沒有什麼,只「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然後率領全體將士全情投入了這一場戰鬥之中。

鄭曲尺見他走後,自己雖身體安穩,但心靈卻不安,她瞥見不遠處擊鼓者不知何時被射死了,便快步走上前,攀爬上架起約有一米多高的大鼓前。

軍鼓是特製的那種牛皮鼓,需要臂力過人計程車兵才能敲擊得震耳欲聾、氣勢磅礴的鼓聲。

她舉起兩隻臂粗的鼓槌,開始敲打了起來。

天下的雪還飄著,她於風中凜然筆直,由慢到快,掌握著激昂的節奏,用力擊打著鼓面,咚咚咚咚咚咚……在一片黑白色的浪潮之中,她一身吸光銀色鎧甲卻是如此地顯眼與明亮。

當鄴軍聽到鼓舞的鼓點再次慷慨激昂地響起時,不經意一回頭,一將領意外道:「那不是夫人嗎?」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奮勇殺敵的宇文晟一回頭,亦看到了眾軍士身後,那一道窈窕筆昂的身影站在高大的軍鼓前奮力敲擊著。

她這是透過另一種方式在告訴他,她始終與他們在一起,一起並肩作戰。

宇文晟終於覺得一直以來空無一物的心,好像被什麼填滿了。

——

「即若,我們走——」

侯飛擎身為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對戰局的勝敗分析透徹,在宇文晟如同縝密的佈局、再加上鄭曲尺鬼才一般的配合協助之下,他明白接下來戰局已定。

對方氣勢如虹,而他們則是衰竭累敗,志氣垮了,自信沒了,這一仗已然輸了。

他欲帶公輸即若離開,卻見他拿出一根竹筒,他當即駭然道:「不可——」

「為何不可?」

侯飛擎對上公輸即若看似平靜,實則充滿陰翳狠辣的眼神時,心中狠狠一突。

雖然早知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還不曾見過他如此憤怒到完全失了理智的一面。

「你打算動用公輸家的暗隊,對嗎?」侯飛擎問。

他不言。

「你明知道北淵王已公然對你們公輸家的干政、涉及軍務不滿,你此番動用鐵馬未經上報,已是將自己與公輸家放在了危險的境地,倘若再動作暗中軍隊,你是想讓北淵王徹底對你們公輸家起殺心嗎?」

道理他都懂,公輸即若望向他,眼神撼動:「可若此次放手,我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侯飛擎明白有些人不動情則已,一動情那叫一個枯樹逢春,至死不渝。

「你傻啊,只要你還活著,永遠都會有機會的。」他只能這樣勸道。

公輸即若卻自嘲一笑。

「以往,她在我的身後,我道有的是機會,後來,她與了並行,我道總有機會,往後,她只會越走越遠,永不會再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