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的敵人呢?”寇雪蛟問。
重玄遵道:“那他不會跟你廢話。”
“你呢?”寇雪蛟問。
重玄遵輕輕勾起嘴角,似認真似玩笑:“你還沒有到可以評價我的天賦的程度。”
寇雪蛟先是一愣,繼而啞然,最後道:“我還是更欣賞你。雖然你比較傷人。”
重玄遵道:“那我欣賞你的眼光。”
“我羨慕你這麼年輕就可以這麼從容地面對世界,我也很久沒有聊過這麼有趣的天。”寇雪蛟有幾分推心置腹的樣子,搖了搖頭,又惋惜地道:“但為什麼,你要一再地拒絕血河宗呢?我們許你最尊貴的位置,最強大的力量……”
重玄遵早已經給過霍士及,也給過她答案。
但她好像並不能理解,到現在還是耿耿於懷。
說著說著,竟有幾分情緒上的激動:“我們為你敞開血河宗的一切,給你所有的敬意和尊重。五萬四千年的榮光,都可以照耀到你身上——”
“因為我沒有跟廢物演戲的習慣。”
重玄遵轉過頭來,看著她說。
這話像快刀一柄,斬斷了寇雪蛟氾濫的情緒。
山風吹白衣,他嘴角噙著的若有似無的笑,似乎變得十分寒冷。
欸?
寇雪蛟愣了一下。
她本也是覺得,到了此時此刻,她不必再演戲,所以可以抒發一點真實的心情。
但沒想到,她這邊還在感慨,重玄遵先不演了,且掀桌掀得這樣徹底。
那平淡的眼神看過來,像是一盆冰水,當頭傾落。
一愣之後,即是怒火。
她眯起了眼睛:“你說什麼?”
血河宗對重玄遵,是器重非常。她寇雪蛟對重玄遵,是從未失禮。
堂堂真君親自為他揚名,血河宗宗主之位都可以奉上。
此人怎敢有如此的言語,用如此的態度?
她感到久違的怒意在心中沸騰,憤而拔劍:“以為血河宗劍鋒不利嗎?!”
重玄遵的表情是平靜的。
他甚至不說話。
就那麼安靜地看著,看著寇雪蛟憤怒,看著寇雪蛟拔劍。
那種輕描淡寫、看猴戲一般的眼神,讓寇雪蛟怒不可遏!
老孃天下揚名的時候,你重玄遵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呢!
她甚至憤怒到不願再動用她的三千紅塵劍,不願試一試當代絕世天驕的手段,她已不想讓重玄遵多活一息——遂是一把扯下了她一直勾連天穹的那根紅塵線!
從踏進這處蓮子世界開始,她就以尋找惡獸窮奇的名義,用紅塵線勾連此世隱秘。
在這一刻不再隱瞞,直接用紅塵線,扯下了天穹的無邊血色。
此方蓮子世界頃刻變成了血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