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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問妖界,是否有真

行走在這座偉大城市的街道,怎能令人不心生壯懷?

樓約很平靜。

雖然他是當世真人的標杆,是應天府的驕傲。

但在天京城,永遠也不必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

每個時期都有中域第一真,每個時期的中域第一真,都出自景國。

就像前段時間姜望一真對六真,誠然驚聞天下,對於天京城所經歷的斑駁歲月而言,亦不過是無數浪花中的一朵。

時間的河流不曾淹沒這座城市,人的海洋徜徉其中,已近四千年。

樓約走在一條繁華的大街,大街上行人熙攘。

他慢慢往前走,走著走著便往下。彷彿有一個並不顯形的地下入口在前方,他如此尋常地往前,踩著看不見的地階,一步一步地消失了。

而行人顧自來去,彷彿無人驚覺。

這個世界有很多層,許多人一輩子只生活在水面上。

嗒。

嗒。

嗒。

在中央天牢,總是能聽到滴漏的聲音。它以無情的、近乎恆定的頻率,提醒著人們時間的流逝。

但你是無法從這些聲音裡得到時間的,它早已被不見天日的痛苦混淆了。

它告訴你時間在流逝,但不告訴你流逝了多少。有太多囚徒的意志,就崩潰在這滴漏聲裡。

漆黑的穹頂上,有一個細窄的井字口,符文金屬所制的柵欄,彷彿囚鎖著什麼。天光照落下來,在地上也形成一個“井”字。

樓約停在“井”字之前。

“太元真人!”

頭髮枯白的桑仙壽,提著一個乾乾淨淨的小木箱,從陰影中走出來,逐漸清晰。立在‘井’字的對面,隔光如隔岸,溫吞地招呼。

“如你所見。”樓約攤了攤手:“我沒有把秦廣王帶回來。他腦子裡的情報也帶不回來。”

“您一定有您的原因。”桑仙壽輕笑道。

“作為咒道的開道真人,他的確有一些獨特的本事。一旦失去反抗能力就會立即自毀,一旦死去就會纏繞成永遠的詛咒。”樓約沒什麼情緒地道:“他對待死亡太平靜,或許其中有什麼後手。我無法確定這種詛咒會不會對景國產生綿久的影響。對於咒道我看得不夠清楚,此前沒有先例。”

“但您也沒有把人帶回來慢慢觀察。”桑仙壽問:“是神俠還是聖公出手了?”

樓約看著他:“有這麼明顯嗎?”

桑仙壽道:“您已經做好了迎戰一真道的準備,晉王都回歸現世隨時可以出手……必然是發生了您準備之外的事情。放眼天下,除了平等國,還有誰敢在這件事情上攔我們景國呢?”

晉王姬玄貞,乃大景帝國帝室真君。常年在天外修行,實力深不可測。這一次樓約親自去抓尹觀,是做好了一真道出手的打算的。因為姬炎月的死,已經明確就是一真道提供的情報。

而這次樓約親自逐賊,晉王隨時都可以出手,景廷這邊也會密切關注一真道的動靜。一旦有強者露頭,必不能再叫藏身。

“為什麼不會是昭王?”樓約問。

桑仙壽笑了笑:“昭王現在忙著擦屁股吧?齊國的打更人和咱們鏡世臺之間共享了一些線索,眼瞅著要順藤摸瓜——”

“不知道暗中那個是聖公還是神俠。暴露晉王的行蹤也未見得能有收穫,得不償失。”樓約道:“錢醜過來救人,我便放他們走了。”

桑仙壽有些驚訝:“錢醜敢在您手裡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