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瑾在煙花掉落之時,就驚覺不對。
他汗毛直立,只覺身邊馬車也驟然而動,往前猛地一紮,連馬帶人帶車齊齊而動,彷彿是提前預料到了危險。
在程家大哥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他伸出雙手,一把將程家大哥搡了出去,同時自己一頭往前撲去,就地一滾,滾向一側。
與此同時,高大的煙花架子“轟隆”一聲倒下,鄔瑾耳畔響起一陣沉重風聲,他下意識側頭看去,就見架頂貼著自己肩膀倒了下去。
“轟隆”一聲重響,下方擺放的貨物、籮筐、賭資被砸的稀碎。
他驚出滿身冷汗,在心驚的同時,也看到了煙花架子的粗細——小孩推不倒這架子,這煙花架子,專程來殺他。
劉博玉!
他頭腦瞬間清明,一言不發拽起程家大哥,就見程廷從前方馬車中伸出腦袋來看,二話不說狂奔過去,趕上馬車。
那車伕面熟,但是鄔瑾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誰,見馬車放慢速度,連忙推著程家大哥往上爬,自己也一鼓作氣登上馬車。
在人群還未從煙花架子倒塌的震驚中恢復,車伕趁著此時亂糟糟,揚起馬鞭,“啪”的甩出一聲脆響,把馬車架成了一條泥鰍,踏著滿地賭資,揚長而去。
空蕩蕩的馬車先是塞進去兩個弟弟,隨後又裝下了兩個哥哥,頓時擁擠起來。
鄔意的嘴總算得了自由,但是鄔瑾在,不必人“噓”,他自覺的噤若寒蟬,不言不語。
程家大哥劫後餘生,也知道這架煙花砸下來,自己少說也得斷胳膊斷腿,後知後覺的一顆心狂跳起來,再三感謝鄔瑾,同時擦去手上擦出來的一片血珠子。
他揪住了程廷耳朵,不許他再逃,要帶他回去正法。
程廷耳朵讓他揪的通紅,連聲呼痛,又叫鄔瑾救命,程家大哥看鄔瑾在此,不便出手訓弟,只好鬆開了手。
“鄔瑾,”程廷火速擠開鄔意,坐到鄔瑾身邊,“你是不是讓煙花砸了?”
他看鄔瑾臉色不好,衣裳滾的到處都是黑黃印子,就擔心他是受了傷。
鄔瑾搖頭,咬牙嚥下驚懼,想伸手擦汗,才發覺手在袖子裡獨自哆嗦,只能任憑汗珠流淌,想著劉博玉這一擊不中,就不會再出手。
他鎮定下來:“這是誰的馬車?”
四人面面相覷,程廷同時伸手去撩車簾,看馬車往何處而去,一看之下,倒吸一口涼氣——馬車已經駛向了莫府。
難怪他覺得車伕眼熟!
他縮回腦袋,滿臉忐忑:“大哥,你要去給姑父拜年嗎?這馬車,好像是姑父的。”
一提起莫千瀾,渾身是膽的程大哥也禁不住頭皮發麻,但是來都來了……
大年初一,過莫千瀾家門而不入,平白無故的惹人閒話,於姑父、於程家都不好。
他沉吟著看向程廷懷裡那根奇大無比的面蛇:“去,就說你親手給他做了面蛇送來。”
“啊?”程廷摸了摸這根梆硬的面蛇,“姑父不會拿它打我吧。”
“活該。”
“大哥,你說姑父怎麼過的年?”
“還能怎麼過,和你那個孤寡瘸腿先生一起過。”
“還有條狗,”程廷沒忘記大黃狗,“慘。”
鄔意坐在角落中,滿臉疑惑,沒明白節度使為何會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