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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落定

九月初三,王知州奏書送入遞鋪,加急送往京都。

九月初八,一隻裝有王知州罪證的樟木箱,由寬州悄然送往濟州洛水碼頭,再由石遠親押一條樓船,秘密送往京都,交至莫府在京都的當鋪,最終避人耳目,送去詹事府。

樟木箱中,裝有賬冊數本、拆過的皮甲、棉衣等物為證,另有一封狀書,上告王知州貪斂軍餉,士兵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貽誤戰事,致使三寨失守,兵臨高平寨。

秦敕使入堡寨後,王知州深恐此事敗露,連夜前往堡寨,強令高平寨開西門,突襲金虜,於亂中殺死秦敕使及禁軍。

詹事府得此箱後,驚駭震動,不敢有絲毫隱瞞,正詹事立刻入宮,將其交給皇帝。

九月二十,正在各地學子爭相入京趕考之際,皇帝盛怒,堂堂天子,竟被此奸詐之徒玩弄於股掌之間,著令即刻押送罪人王運生進京受審,查封家財,由刑部、御史臺、大理寺共同審理此案。

既是詹事府首提,又令東宮監察,不得姑息。

寬州府要務暫由轉運使、提刑司、漕司、知府共同協理,並查處知州府相干屬官、寬州一應行商,朝中另擇州官,前來處理軍機大事。

這訊息太過突然,如同晴天霹靂,劈向了看似安穩的朝堂——儲君與藩王之間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已經因為寬州知州一職暗流湧動,各使手段,互不相讓,使得此職懸而不決。

寬州官場也隨之震盪,與王知州有故之人還未清楚來龍去脈,便與王運生共同赴獄,等候審理,沒有入獄之人,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擁有如此雷霆手段,攪動了天下風雲的人,卻是鄔瑾這個連春闈都未曾過的書生。

十月初,程廷戴一頂仙桃巾,穿身藍色團領衫,靛藍色壓腰,腰間掛著兩枚玉獸佩,打扮的十分穩重,然而一進莫府,這種穩重就消失殆盡,從花園裡摘下一朵黃菊花插在鬢邊,路過桂花樹時,又折下一枝桂花。

他直奔山野居,在門外大喊了一聲“鄔瑾”,隨後往屋子裡一鑽,將桂花“當”一聲投入放雞毛撣子的賞瓶中。

“累死小爺了!”他走到鄔瑾身後,伸出雙手搭在他肩上,按住他就是一陣亂搖,幾乎要把鄔瑾搖散,“我爹可真是會使喚人。”

他如今做他爹的幕府,一個月領三兩銀子的月俸。

自他三次才過發解試,並且取了個末名後,程知府和程夫人幡然醒悟,不再敦促他讀書,反倒張羅著給他找個營生。

程廷不必再去州學,又不曾捱揍,每日穿街走巷,好不快活,王運生事發,他更是喜的手舞足蹈,連擺三桌席面宴客,一日歸家晚了,見程泰山還忙於公務,一時孝心發作,前去探望。

程知府不見他時,還身體康泰,一見他這逆子,立刻氣血上湧,手癢難耐,當即去卷桌上名冊,要給程廷一下,哪知程廷歪著腦袋一看,指著其中一個名字,奇道:“爹,王景蛤的表舅怎麼勾掉了,他可沒少在碼頭上摻和,我在濟州考試,都遇上過他一回。”

知府衙門中兩位師爺俱是一驚,程知府鬆開手掌,問道:“這是他哪門子表舅?從沒聽說過。”

“他外祖母是後嫁的,那個舊外祖母有個兄弟,兄弟養了個兒子,就是這個黎裘,投在王家,王景蛤也叫他表舅。”

程知府看這個兒子順眼起來,破天荒帶了笑:“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