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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野心

不知鄔瑾這信被寧州知州堵了多久,直到今日才到莫聆風手中,莫聆風喝了一盞蜜水,吃盡楊梅、果肉,擦乾淨手,鄭重擺開紙筆,給他回信。

她先是洋洋灑灑,想到哪裡,寫到哪裡,寫完之後,又塗塗抹抹,最後將紙搓成一團,丟入渣鬥中。

重新鋪上一張紙,她咬著筆頭,吭哧吭哧又寫了幾行,不到片刻,又扔進了渣鬥裡。

殷南在門口坐著,聽到動靜便回頭看一眼,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她心道:“姑娘這是在寫信還是在寫天書?”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再次扭頭,見莫聆風還在搜腸刮肚,心道:“天書也該寫完了。”

莫聆風坐的屁股發痛,渣鬥堆滿,不是太重,就是太輕,寫到半夜,抓耳撓腮,仍然沒寫明白。

殷南睡在了隔間榻上,呼吸聲很輕,莫聆風獨坐於案前,聽著外面“滴答”不斷的雨聲,將案上的紙又團了一張,丟到渣鬥中,渣鬥中放不下了,紙團又從渣鬥滾落到地。

她起身動了動手腳,揭開陶罐,抄起勺子,從裡面挖出來兩粒楊梅,倒進茶盞中,衝了一大盞,“咕咚咕咚”飲了一氣,隨後回到案前,把稅薄拖過來,抄了兩頁。

她把這兩頁稅簿算做信的一部分,請鄔瑾看看這稅薄可有問題——寬州因是邊關重地,又是莫家老巢,皇帝會親自過問寬州錢糧一事,王運生等人寧肯在軍餉上動手,也不會在稅薄上動手。

然而藉著這兩張毫無問題的稅薄,莫聆風才順利的把信回了下去。

像燙手似的,她急急寫完,擱筆於筆架山,等墨幹後,迅速裝封,未等封口乾涸,她忽然撕開來,重新取出信紙,在末尾寫道:“我看到一隻大雕,展翅如雲,翱翔於風沙之中,抓黃羊飛天而毫不費力,天道造物,當真妙不可言,可惜沒有羽毛可以送你。”

寫完之後,她通體舒泰,重新封了起來,和給程廷的信壓在一起,等明日再送出去。

伸了個懶腰,她去廊下坐了坐,“嗚嗚咽咽”地吹了壎,吹的神嚎鬼哭,萬壑生風,和著不絕的雨聲,幽然入耳。

只吹了半曲,她猛然記起明日便是講武,連忙收聲,免得驚擾左右。

翌日卯時,雲收雨歇,莫家軍應著吹金擂鼓之聲,披堅執銳,列陣於高平寨最大的校場之中,戈鋌金甲,光耀天地。

種家慶雖是名存實亡的大軍都統制,然而身經百戰,對敵有方,站在高臺之上,聲若洪鐘,講戰陣之儀,佈陣之法。

他每講一段,便點一營士兵出列演練。

莫聆風身披重甲,手持長刀,每每演練,都列於陣前,士兵力大、身壯、琵琶腿、車軸身,列於她身後,越發襯的她身量纖細,然而無人敢發出嗤笑之聲。

他們吃莫家糧,穿莫家衣,與莫聆風朝夕相處,同練兵、同作戰,莫聆風的威嚴,是連著血在他們面前拼殺出來,他們的忠心、敬畏之心,早已堅不可移。

此時列陣,戰旗、徵鼓在前,刀盾為先鋒、長矛在後,弓箭手於末尾,配合著鼓聲前進、後退,氣勢滂沱,震動寨內寨外,更威懾了才大敗過一次的金虜。

待到講武結束,已經時至晌午,莫聆風吩咐殷南出去送信,卸下重甲,洗去滿身大汗,吃過飯,便應種家慶之邀,同上城頭。

雨過之後,乍晴暴熱,日頭炎炎,直曬城頭,又正是晌午,城頭上猶如火山,立於女牆後方的弓箭手、士兵大汗淋漓,每隔半個時辰,便要換一次防。

兩人尋了一處僻靜之地,莫聆風靠近滾燙的石牆,放眼望去,只見金虜的營帳、羌人的穹廬遍佈於黃色砂石之間,燒燬的痕跡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