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大步流星趕來的譚旋厲聲嘶吼。
兩邊正熱火朝天廝打,根本不曾聽到他說話,他氣得從路邊抓過一根燒火棍,一棍杵開揪結在一起的三個人:「成何體統!」
他抬手又去戳常龍,不長眼的常龍見了棍子,一把攥住,用力一拽,譚旋一個文官,怎敵他倒拔楊柳的力氣,當場連人帶棍往前撲倒在地,面朝黃土背朝天。
常龍一屁股坐在他背上,捏起拳頭就要砸,倏地看到譚旋腰間金魚袋。
他曾是武狀元,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把屁股從譚旋身上挪開,意欲開溜——他的屁股蹭了知州,不爛也得開花。
不等他跑,譚旋扭頭瞪向他:「放肆!咳咳……」
常龍只得滿臉愧疚地扶他起來:「末將一時不查……」
話未說完,一道人影平地起飛,「轟隆」一聲重響,落到他們腳邊,摔的站不起來。
季統制罵罵咧咧,掙扎著站起來,看到譚旋後,呆愣片刻,連忙拱手道:「末將不知知州前來——」
「啪」的一聲,種韜趕來在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然後愣然看向譚旋:「末將……」
譚旋斯文掃地,破口大罵:「末個屁!」
他喘幾口粗氣,怒目而視:「同袍拔刀相向,殺敵怎麼不見這般勇猛——」
種韜不滿道:「知州冤枉,我殺金虜時,可比現在勇猛的多。」
常龍頻頻點頭,以示贊同。
譚旋氣的臉色鐵青:「閉嘴!」
他瞪著季統制:「你說,為什麼打架?」
季統制避重就輕,說了來龍去脈,譚旋聽罷,越發疾言厲色:「你們同是保家衛國之人,為幾把雪花刀,鬧出這等事端,簡直令人恥笑!」
他喝令左右:「拔刀者四十杖,打鬥者三十杖,旁觀者二十杖,三日內折完!再有作亂者,一律斬殺!」
說罷,他板著臉,不去看憤憤不平的將士,叫上季統制,進入中帳。
中帳從前為種家慶所有,多是武人佈置,自譚旋進入堡寨後,便多做改動,把兵器架等物搬走,換了書架,又多許多文人器物,只留一張大羊皮地圖,還懸掛在牆上。
他走到地圖前方,看的卻不是地圖,而是地圖一旁所掛一張山水美景。
「自我們入堡寨,也有一月有餘,仍然處境尷尬,這個月若是不能有所進展,恐怕陛下責怪。」
季統制垂首道:「您說的是,只是這幫人油鹽不進,好不容易說動幾個,也都身份低微,毫無用處。」
譚旋盯著畫看了半晌,轉身坐下,嘆道:「今日之事,你太魯莽了,小莫走的時候這般乾脆,一定留有後手,事急便容易出錯。」
季統制忙道:「是末將操之過急,我也是想逼他們出手殺人……」
他掩飾不住焦躁:「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我想大軍折損過半,此時招兵,也在合情合理之中,一旦新兵進來,人事變化就在情理之中,只是要招兵,就得有軍餉。」
譚旋嘆氣,思來想去,只有先寫奏書入京。
「御批之前,娘子軍中有未曾婚配者,你做主,把她們配給駐軍裡沒有成家計程車兵,女人有了丈夫,自然就會以家為重了,若是再有了孩子,更與戰場無緣。」
莫聆風就是以娘子軍打出的名聲,從前女子從軍,只在後營、運送糧草、雜物,自莫聆風帶出一支娘子軍開始,各州駐軍,逐漸都開始組建娘子軍。
譚旋剛來時,就已經將娘子軍調去後營,不再參加校場講武演練,若再一一婚配,娘子軍便名存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