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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逼問

程廷還在替鄔瑾吹牛:「看到我那大狗沒,滿寬州都找不到這麼聰明的,見了好人不吱聲,見了壞人能把腚給咬下來,現在就是老了,它還好學,原來見了教我們的趙先生服服帖帖,現在見了鄔瑾也服服帖帖。」

澤爾沒有看到異樣,屋頂上好像只有死物,是風吹動了枯枝敗葉,他扭頭看一眼老黃狗,一口牙搖搖欲墜,正在舔骨頭,心道:「傻狗。」

他端起酒盞,大口飲,酒是透瓶香,入口濃烈,直劈咽喉,一口酒後,唇齒舌尖全都漾著酒香,耳朵裡轟鳴不斷,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程廷絮絮叨叨:「你別看我這狗長的老式,在州學裡念過好幾年書,又忠心又仗義,一看到我,就黏上我了……」

澤爾再扭頭看一眼狗,就見狗臥在地上,翻了個大白眼。

他切下來大塊羊肉,放在嘴裡咀嚼,酒開了胃,羊肉滋味也能嚐出來一些,一邊嚼。

程廷的聒噪讓他沒辦法思考,因此痛苦也有限,並且腦袋如同漿糊,不知道該恨莫聆風哪一樣——殺他父兄,抓他,饒了他,給他一點甜頭,然後毫不在意的毀滅。

「我能為你做點什麼?」程廷這句話清晰地鑽進他耳朵裡。

他詫異地看過去,就見程廷也正抬眼看他。

程廷的目光和言行都帶著三分醉意,可又純粹,並不像是要為摯友解決麻煩,而是真心實意,想幫幫他。

他端起酒盞和程廷碰了一下。

兩個人剔下大半隻羊,喝空三壇酒,澤爾要回莫家去,程廷送他出門,然後一扭頭,鑽進官房。

他用馬尾牙刷沾上槐枝膏潔齒,讓人送來熱水,用澡豆將自己搓的通紅,爬出來擦乾頭髮,從裡到外換了衣裳,抬起胳膊,把袖子湊到鼻尖使勁一嗅。

沒有煙熏火燎的酒肉氣,通體芬芳,哈一口氣在掌心,用力一聞,還是有股酒味,於是讓人上一盞濃茶來。

他端起茶盞,含上一口,仰起腦袋,鼓著腮幫子,漱的「汩汩」有聲,忽然衣襬被什麼東西一拽,他一驚之下,「噗」的一聲,茶從嘴裡、鼻子裡噴了出去,嗆的面紅耳赤,吭吭咳嗽。

「老黃,牙癢?」

老黃狗大叫兩聲,他皺起眉頭往外走:「來人了?」

他張望一眼,沒有發現端倪,吩咐下人守好門戶,急急跑過垂花門,走到後院門前,見正屋亮著燭火,一個丫鬟在門口守著,見他前來,打起簾子,他鬆一口氣,邁步進去。

屋內用四折屏風一分為二,外間置放香爐和竹熏籠,爐香嫋嫋,溫暖宜人,燈罩中燭火微動,滿屋光影也隨之搖動了一下。

一個丫鬟在竹熏籠前翻動衣物,聽到程廷進來,連忙起身福禮,告退出去。

程廷整個人都鬆懈下來,快步繞過屏風:「惠……」

屏風後,許惠然坐在床邊,腹部高高隆起,只著裡衣,雙手交叉放在腹前,滿臉驚懼,淚痕已幹,一把尖刀從她身後伸出,穩穩架在她脖子上。

黃義仁蹲在她身後,舉起食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

「……不要!」程廷的聲音啞了下去,神魂出竅,腦子裡只剩下「轟然」一聲響,身上迅速涼了下去,喝下去的酒在一瞬間變成冷汗,透了出來。

門外下人來來往往,又有小丫頭們喁喁不止,偏偏沒有一人知曉屋中變故,聲音又漸漸散去,只留下屋中人對峙。

程廷張著嘴,兩鬢汗珠匯在下巴處,滴落在地,摔碎成八瓣。

「你是什麼人?」他儘可能放低聲音,一隻腳慢慢往前挪動一步,尖刀上寒光一閃,刀鋒往內收縮,他立刻將腳收了回去。

他語無倫次:「放了她,你劫持

我,我皮糙肉厚,我家底也厚……你要銀子、金子?金子也有,有很多、不是特別多,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