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華扭頭看向莫聆風:“要是你賭輸了,我不僅要鄔瑾在我面前磕頭認錯,還要加上他。”
他伸手一指程廷。
程廷連祁暢認不認字都不知道,然而對鄔瑾充滿信心——兩年內教出一個能考過秋闈的人來,對鄔瑾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
他對著王景華做了個鬼臉:“加上就加上,怕你不成!”
說完之後,他大喊:“石遠,通通寫上,一式三份,拿一份壓到聖人畫像下去。”
石遠看一眼莫聆風,見她點頭,連忙奮筆疾書,將這一份賭書寫的清楚明白,又抄錄兩份:“來籤吧。”
王景華率先上前,寫下自己大名,又看向祁暢:“他會不會寫自己名字?要是不會,我看就算了,不要太丟人現眼。”
祁暢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搗蒜似的點頭,口中連連說“會”,小步跑上前去,從石遠手中接過筆。
他手哆嗦的厲害,險些連筆都拿不穩當,勉強握住了筆,又哆哆嗦嗦寫下“祁暢”二字。
兩個字大失水準,哆嗦出了弧線,不如狗爬,王景華看了一眼,當即笑出聲來。
賭書一式三份,等到墨跡幹後,石遠先捧了一張給莫聆風,又給一張給王景華,最後一張折起來,貼身放著,要送到州學孔子像去。
莫聆風掃一眼賭書,隨手塞進懷裡,對程廷道:“你善後。”
她走回白馬旁邊,翻身上馬,領著娘子軍往莫府趕去。
她一打馬,方才還擁堵在一起的人迅速散開,石遠和程廷合力抬走桌子,大街上再次變得通暢,只有散落在地的瓜果、花朵被踩的一塌糊塗。
莫聆風縱馬從上方踏過,面無表情,一陣風似的颳了回去。
她在莫府正門下馬,門子在門內聽到動靜,慌忙出來,將兩扇大門齊齊推開,叫出來兩個同在值房的小廝,低眉順眼走下石階,為娘子軍牽馬。
莫聆風插了馬鞭,大步流星走上石階,從遊廊直入二堂,還未進二堂,殷北已經迎了出來,莫聆風邊走邊說:“把祁暢的奴籍文書送去給程廷,再去請李一貼來。”
殷北點頭應下,正要去辦,莫聆風忽然問道:“石遠現在在幹什麼?”
“石家?”殷北仔細想了想,“好像是在濟州洛水碼頭做點小生意。”
“碼頭?”莫聆風歪著腦袋一想:“把我們家在碼頭上的買賣挑出來,給鄔瑾看看,挑一份合適的,送給石遠。”
“是。”
“去吧。”
殷北轉身離開,莫聆風獨自進了二堂院子,院中景緻依舊,一個胖墩墩的姨娘坐在門邊打扇子,手裡捧著一塊西瓜吃,一旁小几上,放著一大碟西瓜。
見了莫聆風,她連忙起身,手足無措地捏著那半塊西瓜:“姑娘.您回來了。”
莫聆風走上前去,取了一塊西瓜,邊吃邊推開門往裡走,屋子裡那位守著莫千瀾的姨娘聞聲站了起來,莫聆風將手一揮,把她也揮了出去:“告訴阿婆我回來了,讓她送身衣裳過來。”
屋中沒有放冰山,門窗緊閉,以免暑氣侵入,燻爐中燃著沉香,桌上開著大簇荷花,還算清涼。
姨娘正熱的頭昏腦漲,聽聞此言,如蒙大赦,匆匆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