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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攻城

河岸邊士兵縱然刻意打起精神,也露出懶散痕跡,刀佩的歪歪斜斜,兜鍪上紅纓纏做一團,槍頭蒙塵,其中一名士兵兜鍪、甲冑上夾著草屑,可見在唐百川來之前,曾經躺著休息。

唐百川臉色鐵青,伸手從士兵身上取下一大片葉子,用力甩到吳天佑臉上,打的他眼睛猛地一閉:「你堂堂禁軍指揮使,就是如此帶兵的?屬下如此懶散,論律當如何?」

吳天佑眼睛被葉刺掃過,不由淚如泉湧,不敢抬頭,垂首道:「應杖責三十。」

唐百川厲聲道:「蔑視禁約,當斬!」

那士兵本已經嚇的兩腿發軟,聽到一個「斬」字,魂飛魄散,當場跪倒,大聲認錯,懇請唐百川饒他一命。

其聲悽切,唐百川卻不為所動——這士兵正撞在他滿心邪火上。

吳天佑知道唐百川性情陰狠,並且手握敕令,不可爭執,只得令人把這個士兵拖下去,就在河岸邊斬殺。

血腥氣在剛有了暖意的風裡瀰漫,方才還鬆散著計程車兵全都繃緊了皮,噤若寒蟬,目不斜視,不敢有絲毫鬆懈。

唐百川這才令人放下板屋,更換哨兵,哨兵跳下巢車,還未站穩,他便問道:「城樓上可有異動?」

哨兵搖頭:「不見異樣。」

唐百川滿心失望。

他在此地殺了一個人,生了一肚子氣,騎馬回東城門。

寅時過半,玉兔西墜,天色發青,春草新發,朦朧可愛,可惜無人賞景。

唐百川倒頭睡下,睡不到兩個時辰,便翻身坐起,兩隻腳插在鞋子裡,兩手手肘架在大腿上,手掌在臉上來回摩挲,眉眼口鼻在手掌下擠壓揉捏,很是猙獰。

他心頭壓了一座大山,已經沉重到了無法言說的地步——新帝暗中催促,其實是將所有重擔都壓在他肩頭,他一聲令下,贏則萬世流芳,輸則遺臭萬年。

外面日光逐漸煌煌,刺進屋中,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帳外先鋒官福州軍都統制孫子明報道:「大都統,城樓上換帥了!」

唐百川猛地起身,往外疾行,又倏地折回,穿戴整齊,再度出門,問了哨兵,卻沒能問出個明堂來。

他扭頭吩咐孫子明:「你去看清楚換的是什麼模樣的人,再來報我!拿木幔上去,只停留十個數。」

他想親自上城樓,又擔心被暗箭所傷,只能退而求其次。

孫子明點頭,手持一塊略高於他的木幔護在身前,進入板屋,停留十個數後,再下來時,張口就道:「城樓上換的程泰山!」

「程泰山?」唐百川「哦」了一聲,想起元章十九年,州官奉召入京,他帶孫子明一同前往,曾和程泰山對飲——他記得程泰山雖是個文官,卻酷似蠻牛,單打獨鬥喝趴下一桌子武將。

他上城樓不奇怪。

然而孫子明又道:「程泰山不復從前,瘦弱許多。」

「瘦了?」唐百川咀嚼著這兩個字,「這麼巧?」

人瘦了不見得是糧草不繼的緣故。

又或者,所謂的糧草不繼,根本就是莫聆風的計。

莫聆風為何會用如此拙劣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