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峰想了許久,也不得要領,於是就想再嘗試一下。靜心寧息,催動功法,僅僅片刻,趙峰就感到暖融融的陽氣融入體內,沿著經脈流轉不休,運轉速度比之剛習練《抱蟾勁》之時快了十倍。陽氣運轉到,便注入一處未知的所在,片刻之後,又有一絲一縷陽氣從這處所在湧出,前後對比,這陽氣少了十倍不止,但感覺卻截然不同,如果說融入的陽氣是融融火爐,那麼,出來的陽氣就變成了炎炎烈日,好像陽氣被被精煉過一般。執行幾個周天,趙峰覺得這《抱蟾勁》運轉時確實是快了十倍,但是,最後得到的靈氣卻僅僅是以往的一半,也就是說,趙峰在靈源境界所需的時間,會是以往的兩三倍。
“難道就是靈源境界?我居然跨過聚氣八層、九層,直接成就靈源境界了?”
想到這裡,趙峰忍不住一聲長嘯!
院中其他人等都翻了白眼,這是在搞哪樣?
既然功法無礙,趙峰也就放下心來。不過,趙峰很快又發覺了一件怪事,那就是自己的靈源好像有點問題。
按道理來說,一旦進入靈源境界,就可以內視靈源,檢視靈氣執行,奇怪的是,趙峰的神念,剛接觸靈源,就被彈了出來。凝神查探,趙峰只感覺靈源好像是一團紅色的火團在熊熊燃燒。
可是,儘管神念無法查探,靈源之中的靈氣卻能被呼叫出來。趙峰猜想,或許又是那團紅色火焰在作怪。
既然暫時無礙,趙峰只好放下這事,可是,很快他又發覺了一件尷尬事,那就是自己力量突飛猛進,難以控制了。如今,一塊堅硬的青石,微微使勁就能攥成碎石,這要抓的是人,連骨頭都能捏碎,趙峰不想跟十七家蠻人貴族同流,但是也沒必要往死裡得罪不是?但是,今晚又偏偏要到西昌侯赴宴,這宴無好宴,十七家蠻人貴族這回請客,明顯是試探自己,想不動手怕是都難。趙峰沒主意,就跑去向邢師兄求教,邢師兄本就喜好爭鬥,說不定就有控制力量的法門。
趙峰找到邢師兄,把自己的來歷一說,沒想邢師兄一臉鄙夷,說道:“居然害怕傷人,你到底是不是蠻人後裔?你們不是都喜歡提刀子直接砍人嗎?也就你這個奇葩才會擔心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其實,他那裡曉得,趙峰不怕打人,而是怕殺人,現在,趙峰雖不怎麼待見十七家貴族,但並不代表他想現在就翻臉。
不過,邢師兄還是傳了一門結脈束血的手法,乃是透過束縛一些關鍵穴位,減緩氣血執行,降低人體的力道。趙峰按照邢師兄的指點,試了幾次就找到了竅門,終於把力量控制到了不易傷人的程度。
趙峰在家裡傾心修煉,此時,城中遠靖侯府卻亂做一團。在侯府中修行的雲霄玉宮的嫡系弟子,在趙峰體內種下寒絲玉蠱的那位修士,如今已是神魂將滅,岌岌可危。書房裡,遠靖侯臉色鐵青地看著金雙翼,咬牙切齒地問道:“混賬東西,你到底帶著李管事做了什麼?知不知道,這是滅門的大禍?”
金雙翼哪敢隱瞞,把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事無鉅細地將了一遍。遠靖侯到底是有見識的,聽完就說道:“你確定種下寒絲玉蠱的,就是那個趙峰?九越學宮助教,新晉的聖殿學士?”
“好像是。”金雙翼低眉順眼地答道。
遠靖侯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道:“那你還想不明白?你,你,你怎麼就這麼蠢,九越學宮好惹嗎?王族好惹嗎?這是蠱毒被滅的反噬,我們怎麼跟玉宮解釋?”
遠靖侯府發生的一切,趙峰不知道,他還在為卻西昌侯府赴宴做準備,第一次上門,趙峰還是要準備些禮物的。恰好,僕從在清掃棲鶴居的時候,找到了一處酒窖,其中存了不少老酒。西境環境險惡,蠻人無論男女,鮮有不好酒的,像趙峰這般幾乎滴酒不沾,會被人瞧不起的。趙峰也不知好壞,直接到酒窖最深處,挑了兩大壇作為禮物。不過,十七家貴族好歹也傳承了多少年,這點禮物是有些輕了,趙峰也不想再添了,這回,最好的結果都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華燈初上之時,趙峰才趕到西昌侯府。見趙峰託著兩個大酒罈上門,侯府的門丁都傻眼了,話說西境貴族是不講究,但也這見過這樣的,這到底是聖殿學士,還是聖殿武士?而且,門丁還不敢認趙峰了,誰不知道新晉學士是個大胖子?還是核對了印鑑,門丁才臉色古怪地跑去通報。西昌侯府立即開門迎客,十七家貴族的當家人,竟然都出面了。依著規矩,趙峰拜見了十七家貴族的當家人。還沒客套幾句,西昌侯就招呼在花園中大排宴席。席間,眾人說起西境的奇聞趣事,更有人旁敲側擊,探聽趙峰僱傭蠻人侍衛和購買之事。
赴宴之前,趙峰就明白,今天這宴席,不過是一次試探罷了。如今的西境,早就不是千年前的西境,這些蠻人貴族,在內地有地有錢,明面上還是蠻人,但已經很難跟贏鯤、苦東這些苦哈哈一條心了,嚴格算起來,他們早就成了天泰王國的一員。同時,他們還把西境當成了自家地頭,容不得趙峰迴歸西境。為了安他們的心,趙峰一邊說自己撿漏買到了月華牽魂草,一邊又說想在北疆大展身手。
酒至半酣,就有十七家貴族的子弟跳出來相互挑釁,這是蠻人宴會必不可少的橋段。花園就緊挨練武場,只見這些貴族子弟舞刀弄,相互打的好不精彩。最後,有人提議趙峰下場指點一二。趙峰心道:“看來,這就是最後的戲了,十七家貴族還是要稱量一下我的成色呀!”趙峰也不客氣,來到場上,把所有貴族子弟統統修理了一遍,最後,十七家貴族丟不起人,就派了幾位老輩靈源境修士上場,這一回,趙峰總算是遇到了硬茬子,雖然沒得好,倒也沒有太丟人,倒讓這些個蠻人貴族疑神疑起來。對於趙峰的境界,這些蠻人貴族非常的奇怪,明明是聚氣境界的,卻能夠力戰靈源境界。
酒足飯飽之後,趙峰起身告辭。蠻人貴族的當家人卻聚在一起,他們商量了半晌,得出一個結論,趙峰用實際行動表明了立場,一則就是無意迴歸西境,二來就是跟各家井水不犯河水,三是他的實力有限的很。不過,他們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憑藉那鳥不拉屎的烽火原,就憑他那微弱的實力,趙峰怎麼做到不求人,難道要倚靠西境的幫助?西境可也不比烽火原強半分吧。
夜宴結束不過一個小時,就有密諜把宴席上發生的一切,報告了國君鍾海瀾。鍾海瀾還在批閱奏摺,一個身穿黑袍的面具人侍立在旁。只聽鍾國君問道:“你覺得,這姓趙的小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王上,屬下以為,這位學士既想不得罪那些蠻人貴族,又想在北疆藉助西境蠻人的力量。”
“烽火原如今是一片荒原,蠻人到了那裡,也難成氣候,給他們條後路也好,也省的這些蠻子狗急跳牆,再一個,讓他們跟北疆那幫去吧。”
“王上聖明,真可謂一箭三雕,既能把烽火原甩出去,又穩住了蠻人,還能圖謀北疆牧人。”
“哈哈哈,愛卿真知寡人之心,對了,這小子買了三萬多奴隸,打聽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了嗎?”
“還沒有,這些奴隸之中,有一批工匠,我已經打過招呼了,送過去的工匠,大多是些泥瓦匠,有些個鐵匠,也都只會打造農具,不會打造鎧甲兵刃,另外,田家接了維修烽火原港口的買賣,密諜司以為,這位趙學士想重開商路以積累錢財,再造船出海,把西境蠻人轉往東荒。”
鍾海瀾嘆口氣說道:“東荒呀。”其實,天泰王國也有經略東荒的計劃,可是至今卻一無所成。旋即,鍾海瀾又說道:“你預估的倒也不是沒道理,你以為,西境蠻人還能撐住幾次獸潮?”
“根據密諜司的情報,最多兩次獸潮,蠻人必定崩潰。”
“也就是說,十年之內,我天泰王國就要直面獸潮了?”
“只怕正是如此,王上!”
“如此,你安排下去,第一,加大對西境的滲透,我要知道那些蠻子到底能撐多久,第二,那些蠻子會不會侵襲內地,第三,如果不侵襲內地,他們會不會投靠東華帝國。我也會安排兵部,加強沂山防線,限制蠻人出境,務必把蠻族限制在西境之內。”
“王上,要不要屬下把北去的船隊截了,沒有人手,烽火原的商路就恢復不了。”
“算了,西境也不是沒有修士,明面上一個尊者,實際上呢,我看,那十七家只怕都有尊者,如果逼急了,他們破罐子破摔,我們就得不償失了,到時候,大不了讓這些蠻人走脫一部分,無礙大局,不過,你可以考慮從北疆下手嘛。”
“屬下明白了。”
第二日清晨,趙峰修煉完畢,便去探望木城,這木城已與昨日判若兩人。招呼僕從趕來一架黑布遮窗的馬車,趙峰二人乘車直往竹林醫舍而去。木城這人倒也知趣,既不問去向,也不問見什麼人。到了地方,木城第一眼就認出這裡是竹林醫舍,心中難免有幾分驚疑。要知道,醫一脈可不是好相與的,想治病,那就要大出血。。
趙峰來到門前,跟把門的童子報了名號,童子就帶二人進館等候,不多時,茂雲大師就前來相見。茂雲大師一臉晦氣地走進客廳,看到趙峰就是一愣:“你,你使了什麼藥,怎的一日之內就瘦了這許多?”
趙峰只好把編好的謊話講了一遍,沒想到,這老頭滿臉的嘲諷,說道:“這就是亂摻和的下場,這幾日,學士可是闖出了偌大的名聲啊,月華牽魂草,這等寶物現身京都,老朽卻懵然不知,本門師長就差上門拆了老朽這把老骨頭了。”趙峰只推說起先不知真假,後來是星河不讓到處宣揚。茂雲大師還是滿臉的譏誚,說道:“我想也是,冰煉之法,就連我補天一脈都不知根底,古書寫的也不甚細緻,你怎麼就敢到處發賣?還有星河那些老不死,一定是蒙了你,然後自己悶聲發大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