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個屁啊!”安多的聲音剛剛傳出,陶淘便急忙喊道。她的身影在說話時,不由得慢了半拍。而這時,那個黑色的身影。在安多遲疑下,已經一個漂亮的折身。翻到了陶淘的對面。
“為什麼不封?”安多面色為難地問道。“你沒看到我再向那個方向衝嘛!”陶淘氣惱地回道。
“看到了,可是我很有把握在你衝去之前。就把她幹掉呀。”安多認真地回答道。
“十五個標尺是多遠?一指不到!你就那麼有把握,這一槍不會打在我的身上?你要是抖一抖手,打到了我的胳膊上怎麼辦?你憑你那杆槍,我告訴你。沒有我的牽制,你連一秒鐘也擋不住這個傢伙的。”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我很有把握的,剛剛我都已經鎖定了她!”安多有些懊惱地抱怨道。
“相信你?拜託我的老闆,你讓我怎麼相信一個,基本沒有開過槍的人的槍法?”陶淘不爽地反問道。“老闆,你還是第一次摸菲爾多式的狙擊槍吧?”陶淘雖然很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可是安多怎麼聽,怎麼覺著她的話裡帶著濃濃揶揄的味道。
“第一次摸怎麼了?我在擬真場已經打了上萬發的子彈啦!”安多大聲辯解道。
“擬真就是擬真,和真實的情況還是有差距的。至少我還是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把自己的命交給第一次真正用菲爾多的狙擊手。”陶淘嘿嘿地笑了兩聲,手上的長劍進攻得更加猛烈起來。
“那就再加一倍的安全距離?”安多妥協道。“你要是老這樣不讓我打,再過十年我還是沒有辦法真正用它嘛!”“這麼想打?”陶淘有點意外地問道。“我們都已經來到了天獄走廊了,你總得讓我學點保命的法子吧?”安多祈求道。
“那就五十標尺的距離,每開一槍都要提前五秒告訴我!“陶淘嚴正地回道。
“五秒啊?這是不是太苛刻了呀,以你們這樣的攻擊速度。五秒的時間,你們自己知道自己會移動到哪兒嗎?”
“不樂意啊?那就算了!”“樂意樂意!”安多眼看著就要徹底沒戲,趕忙答應道。“哼,也不知道誰是誰的老闆了!”
“你說什麼?”“啊?沒什麼,我在說這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沒有難度的事情,做它幹嘛!”陶淘毫不客氣地駁斥道。
“真是倒黴!我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啊?”安多懊惱地拍向槍托,很不高興地俯下身子,浸入腦識域的偵測模式。
這幫傢伙,除了陸與非對自己還算是客氣點。從小和尚到這個新來的傢伙,從來都不知道尊重一下自己嘛?好歹自己也是名義上的老闆嘛!幹活的時候都不會落了自己,指揮的時候都比自己有主意。安多正在心中不停地腹誹的時候。沉浸在腦識域的自我意識,忽然覺著胸口那個像水滴一樣的東西,在有規律地躍動著。這讓安多立刻就嚇出了一頭的冷汗來。要是這個時候,胸口那個東西搗起亂來,自己的這條小命可就很懸啦!
昏迷、劇烈的疼痛這些從安多的意識中閃過的念頭,都沒有發生。正在他惴惴不安的時候,腦識域一塊陌生的地方,慢慢飄出一團識碼來。它不像安多在腦識域中經常看到的識碼團,於半透明之中,散發著淡銀色的光暈。這個像漂在大河中的一片落葉大小的碼團,在淡銀色的識碼流中。散發著微弱的紅光,這點光線雖然非常地淡薄。可是在一條條淡銀色的光暈中,安多一眼就發現了它。
它在腦識域中,那片安多的意識還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地方,憑空彈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了一條優美的弧線,落進了旁邊那條淡銀色的識碼流中。在識碼流湧動的激流中,一跳一跳地躍上淡銀色的光面之上。時沉時浮,彷彿是大海中一條隨時都會翻船的小舟。
安多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意識中一個念頭興起。那團散發著微弱紅光的碼團,驟然從識碼團的洪流中躍起。一飛衝向了天際,像一隻翱翔天空的雄鷹。瞬間衝到了安多自我意識團的前面,在安多這道剛剛升起的念頭就要散去時,它躍入了其中。
“老師?”在這團紅色的識碼散入安多的識念之中時。他驀然發現,這團紅色的識碼中包裹著一段奇怪的符碼。在他還完全沒有記下,那些符碼長得是什麼樣子的時候。他的意識猛然感覺到了一股,讓他無法抗拒,甚至連掙扎一下也不可能的力量。挾持著他的識念,瞬間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安多還沒有覺得擔心害怕,抬頭就看到了那一個熟悉的身影。
“沒有嚇到你吧?”那一頭齊耳的短髮,消瘦的臉頰,和神采飛揚的眼睛。正笑眯眯地望著一臉狼狽像的安多。
“老師?”安多還沉浸在驚訝和疑惑之中,有些茫然地望著以意體形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朵朵老師。
“途可前些天把意態通識器的天碼,重新編好了。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找你商量,所以就把你喊來了。你現在沒事吧?”
“噢,我沒……,不對老師。我們正在打架,你快點把我放回去!不然你學生就要被人給砍死了!”想起了自己還正處於交戰之中的事情。安多馬上驚出了一身的汗,大聲向朵朵祈求道。
“這麼不巧呀?”朵朵似乎並沒有太擔心安多的安危,輕嘆了一聲。扭頭向旁邊的途可說道:“小傢伙忙著拼命呢,先把他放回去吧。記得下定向碼。不然又要找好久!那你回吧,事情處理好了。記得把你腦識域中,途可留下的標碼點一下。”
“標碼?怎麼點呀?”安多一臉茫然地問道。
“就像剛剛一樣。不過現在佈下的標識碼是永久性的。有事你的識念跳進去,就可以找到我了。”途可依然一臉嘻笑地回道。“那,老師、途可,咱們回頭見。”安多急忙向兩人擺了擺手。只覺著身子猛然間一沉,就感覺到了自己手上握著的菲爾多九式。眼前的影像,依然是一黑一白兩個近戰甲,還在死死地糾纏著。看來時間並沒有過去很久,這讓安多輕輕鬆了口氣。便神情專注地觀察起,那一身黑甲的身影。
穿著一身近戰甲,雖然現在的近戰甲都有非常好的動力輔助系統。可畢竟還是沒有,人指揮起自己的手腳來得更方便些。但是這位穿著一身黑甲的傢伙,簡直就像什麼戰甲也沒有穿地靈活。進退躲閃之間,讓人很難琢磨。安多仔細地盯著腦識域光幕屏上的黑色身影,已經足足有十幾分鍾了。竟然還是沒有發現一點有跡可循的規律。
也就是這個大個子大開大合的劍法,對上這一身黑甲的傢伙,還能鬥個旗鼓相當。這樣水準的近戰,安多暗自思忖著。要是換自己對上其中任何一方,也只有落荒而逃一條路還可以走一走。現在以旁觀者的角度再來看大個子的劍法,安多不得不承認。那天的訓練,她讓著自己太多了。
看上去陶淘的劍法,似乎只有砍、劈、削、挑這麼幾種動作。可是安多卻發現,那位身形靈動的對手。卻至今都沒有像樣的攻擊。她右手的攻勢,好像一直只是配合左手的防守一樣。永遠都不會讓兩隻刀的距離,劃得太遠。這是安多一直尋摸不透的地方。有好幾次,他都覺著陶淘危險了。甚至有一次,她劃出的長劍由於斜衝的力道太盛。移動的腳步都有些虛浮了,身子也晃了兩下才穩住。
這要是讓安多碰到這樣的機會,十之八九就已經直取中宮。就是不能傷著對方,也給她一個心有餘悸的下馬威!但是那個黑色的身影,像是壓根就沒有發現這個明顯的破綻一樣。她手中揮舞著的雙刀,越發地圓潤流暢和輕盈。甚至右手的攻勢,反倒更加弱了。不是陶淘的劍勢直取她的右手位,她右手的劍,基本就在右胸口的方向輕輕擺動著。
安多看著這套流暢的刀勢,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眼熟的感覺。“我要開槍了。”他心底莫名地湧上一股,要打一槍的念頭。“我還以為老闆您睡著了呢。”陶淘不冷不淡地回道。
“哪能呢,我一直都在找機會。”安多面色一紅,有點羞愧地回道。“我發現這個傢伙手上的刀耍得很快,為什麼她反倒是守勢呀?”安多有點歉疚地向陶淘問道。“老闆,這樣的問題,咱們能不能等到你的空間近戰教學課中再討論呀?你沒看到我在忙嘛!您這一槍還能不能打出去了?”
“能!你攻右位,我五秒以後射擊她的左手位!”安多趕忙應承道。
“我攻右位,你真能封住她的左勢?咱們現在可是自己人啊老闆,你可不要坑我?”陶淘依然不放心地回道。
“放心,我還不信了。她的刀勢還能快過我的菲爾多!”安多小聲嘀咕道。
“我可真的改攻右位了老闆?你不知道我的這套劍法,用起來是非常累人的。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塊牛皮糖,纏上了就不撒手。孃的,打得讓我一點也不痛快。”陶淘又一次向安多確認道。
“放心。”安多的手指輕輕彎起,擊活了右臂的火控鎖。眼睛死死地盯著光幕上,還在歡快地舞動著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