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趙田郎回答道。
昨日之事,肯定是瞞不過墨子翟,恐怕這荒山方圓幾十裡,任何風吹草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他根本就不可能跟大秦國交鋒,早就被殲滅。
“你不該去。”聽了趙田郎的話,墨子翟嘆了口氣,道。
那第一縱橫士刻意隱瞞他這麼長時間,自然是有原因的,在這唯一的親人面前,那種模樣,只會徒增傷悲。
於己於他,都沒有任何好處,結局都已經註定,為何還要做這種無謂的掙扎。
“我必須去。”趙田郎盯著墨子翟,斬釘截鐵的說道,如個個鋼珠落地。
“可還滿意?”墨子翟依舊平靜。
對那人的模樣,他心知肚明。
趙田郎沉默,佈滿血絲的眼中,更添一絲悲切。
滿意?怎麼可能滿意,短短數月,歲月卻如同在他身上過了幾十年,鶴髮雞皮,垂垂老矣。
看到他的表現,即便是紀紹翁同魏廠公都被感染,心中不由自主的為之感傷。
不知是因為趙田郎,更是因為那天下第一縱橫士。
英雄遲暮,自然萬人悲切,他們也算是親身經歷過那個時代,親眼見過那人的絕世之風采,至今仍有神往。
可嘆可嘆,即便是他,也不能躲過世間凡俗之事,本可以逍遙一生,無拘無束,卻甘願落於紅塵。
自困荒山十幾年,一手亂天機,如今,更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一個太平盛世。
他,無愧天下第一縱橫士,無愧英雄之名。
“我們來此,是為何?”趙田郎問道,這個問題,從昨日就讓他很是困擾。
跟師傅的對話,讓他明白,能殺之的並不是李斯,也不是那百萬虎賁,而是他自己。
已經報有必死之心,結局是他自己所註定,那墨子翟這些人,來又是為何?
難不成就僅僅是想跟大秦國對戰?好像也不太可能,墨家從來都不是那般好戰,如果他們想,現在早已經是一方裂地諸侯,起碼能跟大秦國平分秋色。
“你可知道,他為何要死?”墨子翟沒有回答,反而是問趙田郎道。
“為何?”趙田郎道。
這答案恐怕只有那人自己才能知曉,他實在是猜不透。
“為了還天下之大天平盛世,青天白日之下,人人可豐衣足食?”他又說道,如果非得有個答案,他也只能是這句話。
他知道,這也一直就是師傅的心結,當年以一人之力,讓大隋神州陸沉,大廈傾覆,無數人流離失所,路上隨處可見伏屍,每每回憶,都會嘆息。
但若是這真是他一人之過,卻也不太正確,當時的大隋,本就是風雨飄搖,就算沒有他,也撐不了多長時間,最多也就是他用了最後一把力,將時間提前了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