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能好端端坐在這兒,顯然並不是病重的樣子,國公府如此興師動眾地把自己請過來,也不知道玩的是什麼花樣。
且不管,即來之、則安之。
柳正誼開啟藥箱子,取出腕靠,讓人取了白緞子墊上。
取來白鍛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吃了掌嘴的巧彤。柳正誼望這主僕二人,皆是臉上紅腫有指印,心中詫異,不由去望陳木枝。
陳木枝卻笑得神采飛揚。
柳正誼心裡已經有些猜到,怕又是這位國公府二小姐的傑作,不由暗笑起來。
看了脈相,又問了些日常症狀。王華嵐故意往熱症上引,徐氏又在旁邊急不可耐,柳正誼豈會看不出二人心思,便也微笑不語。
王氏按捺不住,問:“柳大夫,我家這侄女兒,到底是個什麼病?”
柳正誼輕咳一聲,道:“舅小姐身子甚是康健,倒是沒有病……”
“怎麼可能沒有病,你看她臉色,這麼難看……”徐氏著急了。
王氏知她又要壞事,瞪她一眼:“嫂子稍安勿躁,聽柳大夫說話。”
柳正誼一本正經:“舅小姐臉色蠟黃,不是病,卻是氣蘊不睦。”
“氣蘊不睦?”
王氏和徐氏異口同聲,紛紛表示沒有聽懂。
柳正誼提筆,在紙上飛快地寫著:“雖不是病,我卻也有方子。要想舅小姐痊癒,照此方子執行,藥到病除。”
徐氏心急,一把抓過方子,卻又想起自己不識字,只好塞給王華嵐,催問:“看看是啥藥?”
王華嵐一看,目瞪口呆:“遷居。”
陳木枝差點笑出聲來,果然柳正誼還是那個柳正誼,她今天這盤棋,真是一步都沒差,甚至還有意外之喜,比如這個方子。
局勢都有點混亂,王氏也很納悶。
若不是病,柳正誼又為何要開方子?即開了方子,怎麼又是“遷居”二字?
看來根源還是在“氣蘊不睦”上。
王氏要穩住局面,開口道:“柳大夫,方才你說氣蘊不睦,到底是何意?”
“世間萬物,皆有氣蘊,人之氣蘊於四肢百骸間流走,屋舍之氣蘊於房梁舍柱間遊移,人與屋舍氣蘊不睦,久居之後,總會生出各種怪異。故此,遷居為上。”
這下不止王華嵐目瞪口呆,王氏和徐氏也皆是目瞪口呆。
“柳大夫還會看風水啊。”王氏呵呵乾笑一聲,算是給自己解圍。
柳正誼還是慢條斯理、一本正經:“醫道深奧,怎能以‘風水’二字蔽之。”
言下之意,夫人啊,你淺薄了,知道不?
柳正誼離開時,陳木枝親自送出府。
“小柳,還是這麼厲害。”
“木枝姑娘,也還是這麼沒大沒小。”柳正誼笑斥。
“遷居二字,深得我心。來來來,我陳木枝親自幫你牽馬。”陳木枝殷勤地接過小廝手裡的韁繩。
二人走出十數步,終於到了無人處。
陳木枝斂容,正色道:“小柳,謝謝你今日相助。”
柳正誼轉身,朝和春園深深地望了一眼。
“木兮姑娘的居所,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