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陳木枝依然騎著小馬,卻沒有了出發時那樣的急迫。
她在想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越想,越覺得疑竇叢生。
父親陳遇安為何要屢次調防,指揮艦竟然只維持在航行額員的底線,這又是為何?難道父親預料到了將有重大的變故,所以才將包括馮秦二位主力戰將在內的人員,都提前分派到各大戰艦上?
是的,不是沒這個可能。
陳遇安失蹤後,東海水師按照他既定的作戰方案剿滅海寇,大獲全勝。可見,陳遇安率領的這種隊伍是多麼驍勇和高效。
但是自己是父親最心愛的女兒啊。他能將那麼多重要的將士調離險境,卻為何獨獨留下了陳木枝?
陳木枝努力想著,想回憶起那些日子指揮艦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唯一有記憶的,便是醒來時,身上藏著那半爿海鯊兵符……
難道,父親的用意就是要讓自己保護這半爿兵符?
隱隱地,陳木枝感覺到,整件事件背後的真相,或許並不完全在父親或自己身上。
真相隱藏在朝廷裡、隱藏在皇宮裡,她不知該如何去挖出真相。
*
回到國公府的角門外,沈護院已遠遠地探望。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沈護院接過小馬的韁繩,小心翼翼提醒,“小姐您走前門吧,角門鎖了。”
“鎖了?”陳木枝很意外,“我讓阿梗給我留門的啊,她人呢?”
“阿梗被夫人逮到了。”
“什麼?”
陳木枝扶了扶腰間的青城短劍,一本正經佩出來,都沒派上用場,這下可以出手了。
“我竟不知道,國公府還有哪扇門攔得住我。”
說著,抽出劍就朝角門劈去。
*
王氏坐在凝香居正堂,桌上放著一隻沙漏。
正堂中央,阿梗伏在地上不能動彈,她臀部衣裙盡爛、血肉模糊,顯然剛剛受過杖責。其餘凝香居的丫鬟都戰戰兢兢立在兩旁,擔心地望著阿梗,卻又不敢相勸。
“膽子很大啊,讓小姐換了男裝出門。忘了上回小姐換男裝出門,都驚動朝廷了?”
指的是混上東海戰艦一事啊,眾人一聽,更加膽戰心驚。
王氏望了一眼沙漏,沙漏裡最後一束沙子流完,歸於寂靜。
“剛才我說什麼來的?田嬤嬤……”
田嬤嬤立時高聲道:“奴婢在!”
先前王氏說,一沙漏的沙子流盡,陳木枝還沒回來,就打一個丫鬟。阿梗便是頭一個受刑的。
“下一個,打凝香居的大丫鬟,是哪個?”王氏眼神凌厲。
“自然是藤花!”田嬤嬤早就聽說嘉實堂過來的同喜和同福被降了位,心想著這回定要替主子出出氣,這一聲喊得又響亮又得意。
“拉出去,打!”
王氏一聲斷喝,將沙漏翻了過來,開始了又一輪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