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帶著童稚的聲音,可這幾句話從陳木枝的嘴裡說出來,卻讓院子裡所有人都渾身一哆嗦。
陳木枝走下臺階,緩緩地從每一個人身前走過,冷冷地將每一個僕從掃視一遍。
“我不怕你們去告密。但誰要連累了凝香居的其他人,我十倍百倍地讓他還回來。”
一個小丫鬟正好站在陳木枝身邊。一天之內,接連兩個同伴被打到血肉模糊,她已經嚇得不輕,此刻又被陳木枝被冷到骨子裡的語氣嚇到,雖自己並沒有告密,卻總覺得就要大禍臨頭,頓時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其他人似是猛然醒悟,立刻撲通撲通跪了一院子,咚咚地磕著頭。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聲音此起彼伏。
陳木枝轉了一圈,又回到廊下:“不想留在凝香居的,現在就可以走。有嗎?”
誰敢啊。
同喜前車之鑑,要麼都活膩了。
“奴婢生是凝香居的人、死是凝香居的鬼,一心只為二小姐,眼裡沒有旁人!”
喲,這麼會說話。陳木枝一看,是同福。
果然比同喜要聰明不少,識時務啊。
有了同福起頭,其他人等也立刻七嘴八舌地表忠心,反正就是轟也不走、打也不走,跟著木枝小姐有肉吃。
不,沒肉吃也不走!
陳木枝很滿意,點頭道:“既然都不走,那我也當你們是真心要留在凝香居。前事不究,只觀後效。若被我發現還有二心的,我親自動手。我的小銅錘很久沒有嘗人血了。”
同福一哆嗦,身子差點晃了過去。
好險。果然是京城貴女第一惡。不惹她是對的!
前車之鑑同喜是沒法表態了,她還趴著呢,流了很多血,氣若游絲。
“將同喜送到嘉實堂去。”陳木枝指了兩個小廝,又對藤花道,“你帶了耿嬤嬤一同去,跟母親說,人我教訓過了,送還給她。若她也不要了,就扔到亂葬崗去喂野狗吧。”
“是。”幾個人立即行動,將渾身是血的同喜拖了出去。
其餘人見她果然是不留餘地,再也不敢生半點兒僥倖之心,腦袋伏得更低了,連眼角偷瞄都不敢。
一直到陳木枝洗漱完畢,終於挨著枕頭,人也沒送回來。
嗯,看來王氏還是念舊情的。同喜不用喂野狗了。
*
一天之內,陳木枝尋了柳正誼,問出了荀真國的猛藥克魯多,又回府處置了凝香居的眼線同喜,當真是過得驚心動魄。
第二日早上,藤花幫她梳頭:“小姐今日作何打算?”
練功是練功的打扮、出門是出門的打扮、留在家裡當乖寶,那就是乖寶的打算。
陳木枝惦記著心事:“紮緊些,方便活動就好。”
梳著頭,陳木枝問:“藤花,當初你看過咱們凝香居所有人的檔冊,耿嬤嬤應該在留香居呆過吧?”
“是的。在留香居小廚房,後來跟賀嬤嬤她們一起被調走的。”
陳木枝其實沒看過檔冊,關於耿嬤嬤的記憶,自然是之前陳木兮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