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兄收回手,又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才上去,他是想要巴結上這個粗大腿。
我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逐漸的冷了下來,任何人都不能小覷。
若是他真的頭腦簡單,單純被慫恿來的話,那還好辦,恩威並施,再壓回去就完成了。
可事實不是,他這回京,能夠悄無聲息的在民間放出訊息,能夠拐彎抹角的想辦法給自己新增籌碼,卻不正面對抗,足夠讓我警惕了。
大婚比想象中的更快,也不管皇位的人選是否定下來,阻攔不了這婚事的進行。
有這皇位事情壓著,本來極力反對婚事的大臣們,也都紛紛表示同意,想要快點把我這個障礙從皇宮清除出去,想要去擁護四皇子為新皇。
不得不說四皇兄的演技的確是好,短時間內能夠讓這些大臣真的相信他胸無點墨,並且沒有大智慧好拿捏,才會讓這些大臣不遺餘力的去力捧。
既然想要擁護的攝政王不為所動,那擁護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新皇,又如何不能?
大婚當天,外邊還矇矇亮,我早在之前就剪碎了三件嫁衣,卻沒想到屋內又有一件趕製出來的,質量和做工分毫不差,甚至更好。
上邊綴著南海珍珠,還有金絲縷,無數昂貴珍奇的東西墜於其上,恍惚的讓我感覺自己真的是被捧在手心裡的。
外邊燭光搖曳,離著時辰還早,我把人都遣出去了,望著這嫁衣發呆。
我若是再年幼那麼幾歲的話,也許真的會心動,畢竟十里紅妝,萬千聘禮都是他給我的,都是最高的規格。
我指尖拂過嫁衣,微微的愣神,窗戶吱悠了一聲開啟,外邊的風湧進來,我皺眉才準備叫綠柚進來,身後卻神不知鬼不覺的來了個人,氣息逼迫灼人。
“這嫁衣若是再壞了,那可就真沒新的了。”他語氣低沉,似帶著幾分嘆息。
我茫然的看著嫁衣,聽著外邊熱鬧的動靜,還有身後這熟悉的人,卻突然分辨不清楚,也琢磨不清楚他這陰晴不定的性格。
“我對你來說算什麼?”我問。
他說:“將來的妻子。”
“那你是因為愛我才娶我嗎?”我忽然就忘記了,我跟他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分明中間橫亙著血海深仇,可卻非要成為同床異夢的親密夫妻,像是天底下最大的嘲諷。
他避開不談,只是攏起我的髮絲,輕輕的挽在後邊,拿起梳子,把垂下的頭髮一點點的盤上去。
“長安,我無意這江山。”
似乎是一句承諾,但是卻沒多少的用處,“兵符也不必給我,該是你的還是你的,沒有人剝奪你的自由。”
兵符重新擺在桌子上,我笑彎了眼,眼角有點點的溼潤,“這不是示好,這是講和,我把底牌給你,求你保他們安寧,求你保十三順利登基。”
我回頭看著他,燭光下,他臉上的線條愈加的硬朗緊繃,更像是大刀闊斧砍出來的,帶著內斂的鋒芒。
“這是投誠。”我雙手掛在他脖子上,主動的貼近他,才聞到更加清晰的草藥味道,“我極力反抗是哪,您不樂意,如今鋒芒全主動給看,還不樂意。”
我手心被輕輕劃過,他拿走了那軍符,手一合起,並在中間的東西卻突然就碎了,成了放碎渣粉末,掉在了地上。
“我的心安,從來都不靠這些東西。”他說。
“皇叔就不怕我死心不改,繼續捲土重來?”我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我甚至有幾分的恍惚,“就不怕我親手殺了你裴府上上下下的人,跟父皇當初那樣?”
他的眉頭甚至都沒皺一下。
我的這些話,我所說的這些事情,在他看來,只怕只是一句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