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壓抑許久的情緒,在一瞬就崩潰了。
我手死死的抓著床沿,指甲都快被折斷了,哭意一陣陣的從喉嚨湧出,接連不斷,我喉嚨滾出一聲聲沉悶痛苦的動靜。
旁邊的綠柚緊緊的攥著我的胳膊,在我旁邊似乎在哀泣什麼,只是我耳朵嗡嗡的,什麼都聽不進去。
“公主啊。”綠柚低低急促的聲音,我終於聽到了。
那鋪天蓋地的絕望和絞痛,壓制之後,剩下的就是無邊無際的空曠和茫然,我偏頭,臉上的淚痕還沒擦乾淨,眼睛沒焦距的看著她。
看的綠柚發毛,聲音沙啞帶著哭腔的安慰我,毫無章法,“沒事的公主,咱們這邊還沒訊息,也許,也許沒事呢。”
誰都之後,也許後邊會跟著無數個結果,誰能說準是好是壞的。
“綠柚。”我聲音沙啞的自己都覺得陌生,“哥哥會不會……”
“不會。”綠柚不等我說完,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只怔松的看著空曠的地方,眼睛眨都沒眨,眼眶酸澀到有些疼,但是沒淚水了。
“我之前夢到他了,夢到他就在不遠處看著我,臉上在流血,在對著我笑,他在衝著我揮手,但是我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我喉嚨很乾涸,每個字說出來都是緩慢困難。
心臟像是被緊緊的揪著,那些噩夢如影隨形的,現在突然就都湧現出來,光怪陸離的,卻直戳心底,讓人心裡發寒。
綠柚終於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公主您得好好的啊,您要是不好的話,誰又能幫他呢,您想想還有在的人,他們還都需要你呢。”
“十三公主如今還尚小,您若是出個三長兩短的,誰都會踩她一腳。”
綠柚給我下了一劑猛藥,生怕我會因此看不開,手緊緊的扣住我的手臂,不讓我動。
越是極大的悲痛,越是冷靜到詭異。
我擦乾眼淚,撐著起身,聲音不高不低,卻很沙啞,“緒景陽。”
綠柚才準備遲疑的叫我一聲,卻沒想到在我叫第二聲的時候,門被叩響,有個人沉默的進來跪伏在我面前,虔誠而卑微。
“阿鸞。”
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是這麼喚我,從他的唇間叫出來的名字,都似乎帶著無限的繾綣和沉重。
“緒景陽。”我坐在那邊,任憑綠柚拿著熱的手帕給我擦拭臉,依舊未動,而是叫道。
“我在。”他的聲音滾了滾,最終從唇間蔓延。
“你在呢,真好。”我歪頭笑了笑,絲毫沒周旋的問他,“這次的事情,你參與多少?”
“臣,並未。”
他緩緩道。
我換了個說法,依舊是平靜的問他,“那知道多少?”
沉默的時間比之前還久,久到我都開始恍惚的記起來夢裡的慘烈,手指微微動了動,就聽到下邊沉悶的似乎有點痛苦的聲音。
“知情。”
僅僅是兩個字,我手掐緊了,旁邊的綠柚低聲的驚呼,不可置信,“緒小將軍!”
將軍府內只有這一個嫡子,最為優異並且最肖父,緒景陽也許都忘了,當初他的夢想就是當大將軍,因此都親切的喚他緒小將軍。
只是時間輪轉,沒想到中間會經歷那麼多的事情,他沒當成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人,卻陰差陽錯的差點成為位極人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