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自然是走不成的。
原本表面上的平和,如今都維持不住了。
裴佑晟似乎篤定了就是我,步步緊逼,拿白府公然要挾。
齊言正在籌謀回去的事情,他的謀士提起周邊的局勢,還有最近裴佑晟一系列反常的舉動。
我過去的時候,他們恰好說到這裡。
在意識到我進去的時候,才止住話題,齊言笑著道:“馬上就回去了,看看還有什麼喜歡的,可以一起帶走。”
言語間分毫不帶任情緒,如果不是我恰好聽到的話,甚至真的以為如此。
“白府如何了?”我問。
齊言愣了愣,俊朗的臉上微微僵了一下,依舊笑道:“該回去了,這邊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又像是重複一樣的加重語氣提醒我:“你的家不在這邊,乖,回去再說。”
“我外祖父如何了?”我平靜的看著他問。
不等他回答,我徑自說道:“白府內外都被看管起來了,我舅舅留下的孩子在下學的時候,也不曾回府,這是相安無事嗎?”
饒是我防備再周密,可還是敵不過裴佑晟這瘋子一樣突然鬧出來的動靜。
齊言臉色劇變,喉嚨發乾,“你都記得?什麼時候?”
“我從來都沒忘記過。”我道。
沉默了一會,才微微側頭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抱歉。”
死寂的沉默不過一會兒,齊言從不敢鼻子裡冷哼,捏著我手腕,語氣都硬邦邦的,“無論如何,你如今都是皇貴妃的身份,多留幾日便多留幾日,別忘了自己身份。”
“當初我承你的恩,後來救了你一命,比較起來我還算是虧本了,可別想著一筆勾銷,妄想劃清關係。”
齊言對著門口道:“撤兵。”
那謀士驚愕,“不回去了嗎?今晚可是最好的機會了,若是不回去的話……”
齊言咬緊牙關,硬邦邦的說:“撤兵!”
謀士就算是很不贊同,也不得不低頭同意。
“齊言。”我才開口,就被他打斷。
他丹鳳眼上挑,眯著眼看著我滿是危險,“可別告訴我你後悔想要重拾舊愛了,之前若不是幸運的話,你那小命根本就保不住,況且我打聽過了,顧玟嵐沒死,還在府內。”
後邊的話,像是鈍刀子,初時感覺不出什麼,但是後知後覺的鈍痛,卻割得心頭都疼的滴血。
顧玟嵐,竟然沒死?
我那原本顫了幾顫的心思,如今也重新的涼了下來,果然,不該存著一絲一毫的幻想。
“我知道。”我抽出來手,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齊言有些不自然又有些惱怒的把手背在身後。
一個下人倉皇的衝進來,一封加急的信送到我面前。
紙質輕薄,帶著一點草藥的香味,一入手,我指尖就微微一顫,上邊是遒勁有力的字跡,力透紙背,就連收尾的筆鋒都帶著一股的張揚倨傲。
上邊只有一個地點。
這是裴佑晟的字。
“不準去!”齊言一把捏過那張紙,“你是真覺得自己有九條命,不要命的也要跟他揪扯不清?”
“你若是想復仇的話,如今就可以,我調動所有精兵,如今突襲攻入都城就可,救下白府何必你委曲求全親自過去?”
齊言臉上的怒火不加遮掩,說話也是更加的咄咄逼人。
“是非去不可,有些事情躲避著永遠不會解決,他認出我來了。”
我就是有這樣的直覺和篤定,裴佑晟認出來我了,經歷過最開始的狐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式,認出來我了。
以如此決絕的方式,逼著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