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原來殺人也會上癮。這種感覺就像麻沸散,會讓人上癮。
我身邊的很多人和我一樣,都是後來在和平時期進的軍營,所以他們無論平日裡有多狠,到了真正要殺人的時候,都會由衷的感受到恐懼。
他們和我一樣,從瑟瑟發抖,到手起刀落,乾淨利落。
那天的冰河城真的死了很多人……
那天晚上,軍隊要準備朝男方進攻。我們所有人都是到,我們從殺了第一個人開始其實就沒有了退路。
我們不是到下一個目標是什麼地方,士兵們都和我一樣,聽從上級的命令。
那晚,比起白天更加慘烈。因為那一次不是單方面的屠殺。而是兩方的對戰,這就是所謂的戰爭嗎?
這就是所謂的戰場嗎?
在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身為一個軍人的使命。那就是聽從上級的命令。然後成為一個殺戮的工具。
暴力,是會傳染的就像一場疫病一樣席捲了整個戰場。
每個人心中都帶著恐懼,然後抱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情廝殺著。
我殺紅了眼,我從來沒有像那次一樣拼命,我還不想死,我家中還有母親,母親只有我了,所以我不能死。
一場廝殺結束了,黑夜的戰場上,散落著火光,屍體橫疊交錯。
腳下的土,都變得有些泥濘,我抬頭望滿是星辰的天空,慶幸自己還活著,我笑了,我祈求這上蒼,能讓我一直活下去。
這場戰爭是我們取得勝利,失敗者會被全部處決,這是李將軍親自下的命令,不接受降兵。
我和一群活下來的戰友們整理著戰場,他們挖了一個坑,然後把屍體一個一個像扔雜草一樣扔進坑裡。
裡面有敵人,也有白日還在同我們說話的戰友。
我收撿著地上的殘肢,那些肉塊上早已沒有了溫度,我忽然發現,其實人和畜生沒什麼區別。
那時候,我在思考著,什麼是生死?人活著,不就是奔向死亡的嗎?那人活著的意義在哪裡?
我忽然站在戰場,迷失了自我,我已經尋找不帶活著的意義了。母親有一天也會死,母親死了我也會死,然後沒有人會記得我們。
我渾渾噩噩的完成了這一切,然後渾渾噩噩的回到營帳,渾渾噩噩的帶著血腥味入睡。
夜間,我無數次被驚醒,我看到了眼前無數飛舞的冤魂,我縮在角落,牙齒咬進了我的手背,我忍著,讓自己哭不出聲。
我今年,二十二歲。
……
北方大營。
李雲坐在營長中,觀察著一旁的沙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將軍,為何不直接破了燕城?”中年男子叫郭引,是李雲手下的謀士之一。
李雲沒有著急作答,用棍子在沙盤上戳了戳之後,才回道:“直接破了……就沒意思了,呵呵。”
李雲笑了笑,這樣的笑,讓郭引寒毛倒豎。
郭引跟了李雲很多年,所以他很瞭解這個叫李雲的男人。
當年李雲和葉湛大天下的那些年,手段可謂是狠辣。特別是在狄越戰場的時候,若是能趕盡殺絕,絕對不會給對方留一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