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歷二十二年初春。員外郎明正在家中被發現藏有勾結鐵黎國大將的書信。
同是這一年,在去年項武大戰鐵黎國告捷後,鐵黎國重整態勢,再次來犯秦國,卻
如同猛龍過江勢如破竹,若非項武勇武過人,在多次失利下恐怕也早被俘虜。
前線告急。項武明白,這一狀況乃是因為極北之地的冬天和初春,都是冰雪蔓延之
地。
而帝國的軍士,除卻駐紮在霜川的軍隊常年接觸冰雪能與鐵黎人有一戰之力,其餘
來自他城支援的軍隊則完全沒辦法在雪中與鐵黎國部隊一戰。
而在隨後不久,經由御史大夫王爭上奏,鐵黎國番邦外域一向難與大秦相抗,如今
大秦連番失利,恐有內賊。於是表奏請求徹查所有官員家中三月來往書信,以求百官自證。
年少的秦國皇帝詢問了一番宰相言番,便交由言番負責,開始徹查京中官員。而這
一查,便查到了員外郎明家,也在明家的府宅內搜到了通敵的書信。
於是這一年初春,明正在痛失其子的情況下,再遇禍事,明家所有人連同外戚雜役
管家,皆被逮捕下獄。而通敵叛國之罪,歷來都是死罪。
年少的皇帝極其仰賴言家,同樣將審訊交由了言家處理,若查明屬實,明家此番必
然要被誅滅九族。
京都,龍將府。
沈小獵到了冬天,也依舊是那身灰白的文士袍。他沒有再去白陽書院。軍試還有三
天。他必須要在這三天內,見到能決定明家人生死的人。
沈小獵與公輸琉璃的心中老徐向來不過問。作為將軍家管事多年,他明白一件事,
沈家的孩子這些年的隱忍蟄伏,恐怕就將在這個春天結束。他其實同樣知道明家的事情。作
為項武的管家,朝堂上的時局派系,哪家清廉哪家貪腐,他都多少知道一些。
他只希望沈小獵真的能夠力挽狂瀾。但審訊的人是言家,恐怕明正此番凶多吉少。
沈小獵來到了言府。初春時分,京都縱然無雪,也同樣寒冷。他站在言府門外,站
了三個時辰。言府的家丁早已傳達過了老爺不見客的說辭,但沈小獵不肯走。
天下間,唯一一個能幫明家說話的便是言家,唯一一個肯為明家說話的便是自己。
所以他不能退。
言番自然無心去見一個廢物。關於明家的案子,言番也早早的就想好了結果。明家
不是言家的政敵,但也沒有依附言家。朝野中也有不少官員知曉明正的為人作風。
在言番看來,如果殺了明正,那麼必然,將來的自己會遭受史學家的罵名,可他根
本不在意。人死之後如何他從不理會,他只要當下的權勢無雙。
殺了明家,便能給所有沒有依附於言家的勢力一記警鐘。所以言番知道沈小獵的來
意,但區區一個沈小獵,不值得自己改變主意,甚至不值得自己見一面。
如果沈小獵還是那年那個才華滿京都的天才少年,如果能跟自己家的孩子相比,那
他不介意多一名天才謀士,而賣給明家一個人情,可沈小獵如今是朝野中所有官員的笑柄。
最終,沈小獵沒有見到言番。
但天無絕人之路,他見到了言醒。
言醒一直在留意沈小獵,這個當年風評不差於自己的天才少年,即便在言醒看來,
沈小獵也是真的廢了。但今日黃昏時分,他見到了寒風中的沈小獵,他忽然從沈小獵渾濁的
眸子裡感受到了不同往日的一種睿智。
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些不安。言醒忽然對沈小獵的到來有了興趣,他自然知道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