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神色不善的問道：“小廢物，跟了哪戶人家？哦，爺給忘了，你說不了話。但你長著耳朵，爺就給你倒把倒把點江湖道理。“老乞丐的聲音很渾厚，語氣很平靜。

但知曉老乞丐性情的乞丐們都知道，這是老乞丐發火前的徵兆。

阿呆回想起老乞丐當年對他做過的事情，看著老乞丐眉眼間的狠辣，恐懼讓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遠處的公輸琉璃在前兩次的事情後，也沒有對阿呆這次的舉動抱希望，所以她現在心情還是很好。

“爺當初不殺你，不是因為爺不敢殺你，而是你這樣的廢物，別人就算把你活活打死，你也只知道哭，把你扔進糞坑裡，你小子打兩個飽嗝後，估計也就忘了誰讓你吃的屎。你這樣的廢物，來福津城，混不走。爺不殺你是因為爺不殺成不了氣候的人。”

阿呆沒有反駁，他也反駁不了。從小到大被人欺負他也都是一直忍著。他聽路上的行人說，北區有座菩薩廟的菩薩很靈。於是他走去北區，找到了那間菩薩廟，來不及跪拜就被人趕了出去。

他遠遠的看著永遠是一個表情的菩薩，心裡想著的願望是能跟欺負他的乞丐們和解，能不被他們欺負就好。從來沒有想過欺負回去。

在遇到公輸琉璃後，他經歷了從未經歷的事情：那些欺負他的乞丐們慘死在無人問津的東區破廟裡，對於阿呆來說，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但……他內心深處的深處，也有過那麼一刻，感覺到解脫和些微的歡愉。

他知道公輸琉璃說的話是對的。如果一直默然忍受，永遠無法忍來他要的平和。

可他就是……做不到。

“走江湖，在我們這種人來說，講究的就是個狠，小廢物你也算是爺見過的最……狠不起來的人了，你這樣的人，能活到現在，我只能說，東區那群小乞丐真夠仁慈的。今天你乞丐街，穿的人模狗樣的，是想來跟爺炫耀你過得有多好？”

老乞丐獰笑起來。

“爺來告訴你，不管你家主人心多好，一旦你變成了瘸子，你的存在也只是讓人笑話的，收留你的人就會再把你趕出去。而你，馬上就要變成瘸子了。你不是想踢爺的碗嗎，我看你沒有腿斷了還能不能踢！”

老乞丐嗓音很大，話音落下後，數十名乞丐便從各個角落湧出來。

公輸琉璃也撐開了傘，緩緩的走向阿呆。她在想一個問題，老乞丐說阿呆一旦變成了瘸子，就會被再次丟棄。她仰起小臉，認真的搖了搖頭。老乞丐不明白的是，她從來沒有收養阿呆，她只是心血來潮，想要教一個乞丐學會反抗。

她的江湖生涯太無聊也太孤獨了，甚至說，有些變態。

但說到底，她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兒，她沒有多少朋友，善良的阿呆已經不知不覺成了她的朋友。

最後她的結論是，阿呆是不是瘸子，好像真的不重要，就好像阿呆不能說話一樣。

當然，小姑娘不會真的讓阿呆變成一個瘸子，至少在離開福津城之前。

很多人注意到了公輸琉璃，一個嬌小的小女孩撐著一把殷紅的傘，走在滿是髒汙之物的乞丐街。

傘裡不時傳來有些神經質的笑聲。乞丐們心頭忽然有些寒意。

所有人包括老乞丐都望向了公輸琉璃，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忽然出現在乞丐街，雖然奇怪，但人間本就有很多怪事。可是老乞丐感覺到了危險。

公輸琉璃走到了小乞丐身前，傘遮住了小乞丐，她笑嘻嘻的對著老乞丐說道：

“我跟你說哦，走江湖啊，講究的是個狠，你這樣的人能活到現在，我只能說，福津城的乞丐們真夠仁慈的。”

“不過不管他們多仁慈，一旦你變成了死人，他們就不會聽你的話啦。因為死人沒辦法發號施令了喲，而你，馬上就要變成死人。”

老乞丐教訓阿呆的話被公輸琉璃學了過來，他雖然感到不安，可更加惱羞成怒。他一聲令下準備讓乞丐們連著公輸琉璃一起毆打。

但那一刻，公輸琉璃的傘微微抬了抬，他看見了公輸琉璃的眼睛。這雙眼睛，換作阿呆看去，便是可愛又迷人。可這個老辣狠厲的老乞丐感覺到了靈魂深處的恐懼。

“你不是要欺負我的阿呆嗎，我看你變成死人了還能不能欺負他，嘻嘻。”

（明天回憶篇應該就能結束了，我還是蠻喜歡小乞丐這個角色的，這幾章有些小家子氣，但總歸不能一直大開大合，畢竟這一部分的主角，是一個暗黑小蘿莉。）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