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堇的腦海裡閃現出來的，盡是李閒的身影；她耳邊迴響著的，盡是她對李閒說出的那句讓她越想越懊惱的話。

她忽然有些失控地閉緊了自己的眼睛，捂緊了自己的耳朵。

閉著眼睛的時候，李閒的形象越來越清晰。

捂著耳朵的時候，那句話也越來越刺耳，越來越像迴圈播放著的聒噪的音樂，一遍遍地刺激著她，“你要了我吧！”“要了我吧！”“要了我吧！”……

“這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捂著耳朵的瑟堇，拼命地搖著自己的腦袋。

她那一直用“看破紅塵”武裝起來的“鎧甲”，也如之前被李閒用蛇國鬼印砸擊著的固體火焰，一點點地開裂，大有瓦解之勢。

“我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我必須離開——”瑟堇的身形一閃，便想飛出去。

剛才在隕塔裡時，情況緊迫，她還來不及多想，此時冷靜下來後，她越回想之前的事情，就越怕再見到李閒。

但當她飛出山洞、飛到谷口的時候，她才愣了一下：這裡是鬼王鬼間。要想離開這裡，還得直面李閒。

真的要走嗎？

她的腦海裡又想到了小時候被困在勾魂殿裡時，常常做的那個夢：一個強大的男人，拉著自己的手救自己逃出去；她又想到了後來李閒拉著自己在勾魂殿逃跑時的情景……

瑟堇有些失魂落魄地飛回了山洞裡。

原本只習慣盤膝坐著的她，第一次直接坐在了地面上，將面埋在自己那蜷起來的雙膝間。

她怕有人看到自己此時的臉上的落寞，她更怕有人看到自己臉頰上流下來的溼溼的東西。

她喃喃地問自己：這是哭了嗎？自己怎麼也會哭？就算把法器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哭；就算經歷再危機的時刻，她也心如止水……但現在，為什麼要哭呢？

她曾經處死過為情人偷天級魂丹的勾魂侍者，那勾魂侍者說起情人時，動不動就流淚滿面，動不動就死去活來，讓她鄙視。

“愛情”在她眼裡，曾是俗不可耐又會讓人變傻的“毒藥”，然而現在的自己，真的中了這樣的“毒”嗎？

…

…

鬼王空間的隕塔前，林薇、錫林、老爺子等人，都被神色怪怪的瑟堇搞得有些糊塗了。

“奇怪，外面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老爺子疑惑道。

“綠絡前輩！綠絡前輩——”林薇叫道。

大家太過關心外面的情形，但又不願問李閒，怕分他的心。

林薇準備向綠絡打聽。

林薇的話音未落，綠絡便飛出隕塔，落在了大家面前。

只不過，此時的綠絡，淚流滿面。

大夥都怔了一下。

雖說再一次經歷死裡逃生，但對綠絡來說，也不至於讓她如此啊。

“綠絡前輩，究竟是怎麼了？您怎麼哭成這樣？”鐵狼忍不住飛上前問道。

“我、我、我……”綠絡顯然是激動的，她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很久之前，李閒就讓我呆在佛龕裡試著衝擊鬼珠，試了這麼多天，想不到今天在火海炙烤下，為了降溫拼命衝擊著鬼珠，我竟然真的可以修煉了！雖然還沒有突破超階初期，但陽氣衝擊鬼珠的時候，已經有了感應！多虧了李閒，若不是他讓我堅持，我永遠也別想大圓滿了——”

說到這裡，綠絡越發眼淚婆娑。

“哈哈，這可是意外之喜啊！”鐵狼抱拳道，“恭喜恭喜！”

“太好了，綠絡前輩終於可以繼續修煉了！”林薇也衷心替她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