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戈雖然表面上託付給了韓俊梅的先生幫忙,可他不確定那小四眼的心胸。
面子上過得去是整個民族禮儀的宗旨,背地裡做什麼卻是個人品性問題。
傳說中上海男人的小氣,是不是真如此,陳天戈不確定。他倒是從報刊亭大媽那裡感覺,上海人的氣度未必是傳言那樣。
不過自己的事情,就窩家裡等著肯定不叫事。所以,他還是載著倆妞見天的外出,去找一個老舊的地址,老舊的人。
從內蒙拿到的地址是閘北區。
“記得的只是將近家門時刻,華燈初上,肚子餓得咕咕叫,彎進弄堂,聽見自己家那扇門裡邊的油鍋爆響聲,心裡湧起的一股厭倦又安定的複雜心情。”
陳天戈到了閘北區,走進弄堂,才覺得真才是最原滋原味的上海。
這感覺是他喜歡的。斑駁的磚牆,木質門框的雕刻,窗戶柵欄的造型,每一處都詮釋著厚重和靈秀。
“挺文青呀!隨口就來?”
“這不是我的,借來用用……”
鄭文慧突然覺得糗大了,好歹自己也是社會精英,居然……這段話很有名嗎?
她瞅馮立萱,馮立萱也一臉懵逼。
好吧,即便是看過,這段話也不可能記得這麼清。跟妖孽不能比。
天已入冬,弄堂裡少了分人氣。沒有了搖著蒲扇納涼的大爺,也沒了嬉鬧的孩童。只有匆匆忙忙往來的青壯年。
對於市井,陳天戈最懂得從何下手。
“慎餘里呀,拆了,都拆三年多了。可惜呦,幾十年的老光景沒了。”
“諾,就那些高樓。你們找的弄堂沒了,幾年前就沒了,都成盒子大小的高樓了。”
這樣的情景一直延續了七八天。陳天戈除了第一天跟著導航過來沒找到,後來乾脆就在周邊轉。
結果是……連地方都沒了,到哪裡去找人?
“要不咱們去街道社群問問,就說是尋親的。”
陳天戈的思維很彆扭,從來不想去麻煩官面,甚至連官面上的路都不會想起。總喜歡也習慣從市井中入手,從江湖入手。
“那就試試。”
七八天一點音信沒有,那肯定是自己的這方法走不通了。不妨換個思路試試。
這次試探倒沒費時間,第一天就被堵塞了。
不是人家官面上不幫忙,實在是沒空陪他們翻故紙堆。
閘北區和靜安區合併了,這才官宣一個多月。
整個街道社群,都忙乎著整個機構的重組和變更。
人家很客氣也很規範的告知:人口資訊問題,建議他們到派出所查詢。當然,必須是得正當理由。
什麼是正當理由不清楚,但陳天戈知道,自己沒有。
公民沒有調查權,特別是像他們這種純個人性質的調查。
這不是華僑尋親,也不涉及其他可以讓官方認可的說辭,根本不可能讓人家暴露個人資訊。
“只能等小四眼了?”
其實鄭文慧也近視,也該是個小四眼,因為戴了隱形,所以很不客氣的把小四眼掛嘴上叫。
“看來只能等那邊訊息了。”
沒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