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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〇六章 大江歌罷掉頭東(五)

時寶豐、許昭南隨即發難。

由於過去幾個月搶地盤的行為,城內的各個地盤本就相互錯節,彼此之間也充滿了私怨,在幾位大王之下,名義上的地盤又有直系與借名的區別。當時是因為何文的程序,其餘四位大王都配合他的動作做了收斂,許多直系地盤靜下來後,各個借名的小勢力也就再不敢亂動,因此太平了之前的半個月時間。

到得此時,五位大王撕破臉皮,這火藥桶便再度爆發開來。

城市當中,時寶豐、周商、許昭南三人動手最多,讓手下一撥一撥的人與何文的勢力展開衝突,但事實上,城內力量的天平並未因為三打一或者四打一的動作出現一面倒的情況,雙方在一輪輪搶地盤的廝殺中,竟然顯得有些勢均力敵。

這是因為相對於整個江南千里之地的局勢,區區江寧此時仍舊只是一處消遣用的沙盤。隨著五位大王對抗的趨勢漸漸變得明朗,從江寧釋出出去的命令,除了捕殺讀書會成員或是不許捕殺讀書會成員的對抗,還有一輪輪連續不斷的軍令,這些軍令中涉及的對抗,只會在此後十天甚至大半個月的時間後出現效果。

當檯面上口頭的談判無法談妥,檯面下區域性的廝殺便也是擺明態度的一種手段,與此同時,大規模的軍事威懾也是博弈的重要籌碼。

這是情況微妙而又奇特的幾天時間。

九月十五,就在城內火拼變得激烈的同時,原本預定的公平黨大會,仍舊照常召開了一輪,除了五位大王未曾參加外,如陳爵方、如譚正、如傅平波、如衛昫文、如金勇笙這些高層成員,竟都還一個不落地聚首一堂,展開了將近一天的討論與對罵。

表面上吵過架後,私下裡相互打探訊息的情況,也最為頻繁。

李彥鋒的迷惑其來有自。

他的這一輪被刺殺,不過是最近幾日城中混亂局面裡最不起眼的小事情,而即便是譚正這種跟隨許昭南已經有些時日的大光明教護法,眼下都有些拿不準局勢的走向。

此刻的情況乍看起來,當然是時寶豐等四人就讀書會的事情逼著何文就範,但何文如此頭鐵的展開對抗,他的手上就真的沒有一點點籌碼?

從私下裡傳出來的訊息看來,最為繪聲繪色的說法,還是何文已經聯手了四位大王當中的一到兩家,準備一次性清理兩到三家出局。

許公看起來與何文站在對立面,但實際上,事到臨頭會不會突然倒戈呢?據說何文曾經向他說出了“我們一起幹吧”的邀請。

九月十三長街之上的那一輪刺殺,據說就是高暢乾的,這也符合他乾乾脆脆的性格。但在另一方面的傳言裡,高暢始終都是最有可能與何文走在一起的人。

時寶豐與何文早就相識,平等王如今實力強大,物資豐厚,但實際上,他本就是何文手下專管物資的一系分裂出來的,前些時日以讀書會為藉口,逼迫何文表態,隨後事情直接發展到這一步,又會不會是他們私下裡的設的局呢?

包括周商,這個瘋子誰都不喜歡,人們一度以為他才是會被四打一的物件,如今縱然變成了何文,他難道就值得信任嗎?縱然他沒有與何文聯手,事到臨頭背刺同伴,那也不是奇怪的展望。

歸根結底,這幾日人們心中的迷惑實際上還是會歸於一個問題:公平黨五系的風格各有不同,若是何文沒有將其餘幾系聯合起來,撇開何文後的四系力量,就真能合成一股嗎?

彼此之間要進行怎樣的妥協?需要保持怎樣的默契?在這個過程裡,會出現多少的變故?

人們並不會天真地認為四家聯手就能順利地打倒何文,更有可能的情況是,打到一半,大家或許就展開了彼此提防的混戰。

這場大會突然變成這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與此同時,倘若能夠真正看清楚未來的走向,這也是能讓每個人獲取最大利益的機會,這件事情對譚正而言是如此,對代表其它勢力過來的李彥鋒等人而言,更是如此。

兩人站在竹林邊聊了一陣。對於吞云為何要來行刺的事情,李彥鋒未再多提,譚正便也不多說起,談了談許昭南的事情之後,他們又提起讀書會,何文是真的信奉讀書會的說法嗎?西南真的有插手這邊嗎?譚正與李彥鋒一面朝外頭行走,一面說了幾句關於那日對手的事情。

“黑鐵神”仇書延,這是寧毅武藝最高的妾室手下的徒弟,實際上也等同於“心魔”寧毅的親傳弟子,若他確實到了,那整件事的性質,真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我也無法完全確定啊……”譚正說得認真,李彥鋒便也謹慎起來,“畢竟這人我也是第一次交手。”

“聖教主方才問起過這件事嗎?”譚正道。

李彥鋒點頭:“第一次是王先生過來問的,但是方才,聖教主他老人家與我搭了搭手,具體是不是,他卻沒說什麼。”

譚正點點頭,沉默了片刻:“與心魔的對抗,是聖教主私下裡的一段心結。”

李彥鋒看著他:“我聽說他們二位不曾交手。”

“我跟隨聖教主時日不久,未曾親眼見過那寧毅的身手。”譚正道,“但是當年在呂梁山,是有過一輪明爭暗鬥的,後來在朱仙鎮的那一次,心魔攜大軍殺來,當時該是交過手的。那一戰……終究我大光明教上一代的高手,損傷殆盡。”

對於這件事,譚正說的不多,那一次也是上代猴王李若缺的殞命之役,李彥鋒這邊倒也不用多提。

他低聲道:“其實江湖上一直有兩種說法,也有說那心魔寧毅,實際上是不懂武功的。”

“這一說法早有流傳,以訛傳訛,現在愈發繪聲繪色了。”譚正笑了笑,“眾人說心魔不懂武功,是因為他早年便開始經營軍務,出手不多。但你若追索當年,便該知道,寧毅在‘心魔’這一外號之前,尚有一匪號,被叫的是‘血手人屠’,你且想想,得殺了多少人,有多兇殘,方才能有這等滿是煞氣的外號?綠林間啊,有取錯的名字,不會有取錯的外號。更何況這些年來,我們與聖教主提起那寧毅的傳聞,他總是笑而不語,為何?你要知道,聖教主也極少跟人談及周侗……”

譚正這樣一說,李彥鋒也就明白了,點點頭:“我聽說聖教主當年約戰周宗師,但周宗師始終不曾應戰,後來周宗師刺粘罕而死……聖教主是尊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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