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探過頭,許鈺清連忙緊閉雙眼,別開頭。
“你不是若鈴,滾!”
他不敢看。
他害怕看再一次到迷境構出的若鈴的臉。
不,後者根本沒有臉。
她只有一顆被挖去雙眼後,留下了兩個血淋淋大窟窿的頭顱。
許鈺清鼓起勇氣轉身,看到血窟窿的第一眼,渾身的勇氣都被吸了進去。
那一瞬,他意識模糊,血液溫度驟降。
他開始想起,自己是出於什麼原因沒有在畫像上繪製若鈴的面容。
是因為沒有親眼見過嗎?
是,也不全是。
剩下的一半原因,源於他內心的恐懼。
每當他嘗試想象若鈴的面容,筆毫尖端抵在畫紙上若鈴空白的臉時,他都會忍不住想。
什麼樣的容貌配得上若鈴?
這雙瑰麗的眼睛在若鈴的臉上時又該是何等的璀璨?
以及……
當這雙眼睛被挖去時,若鈴痛不欲生的模樣。
他是畫修,是畫像師,他的想象力就像是韌性的水面,只要有一顆石子落到上面就會激起無數水花,水花散開,又化作許許多多的水珠。
腦海裡只要有一瞬這個念頭,便會自動想象出許多畫面。
許許多多被奪去眼睛的人影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就好像,他被捆在蛛網中心處,一個個由他想象出的血淋淋人影包圍著他。
這是他經歷了無數次的痛苦。
但他深知,若鈴當時的痛苦是他根本無法想象出來的。
而現在,迷境將他內心的恐懼具象化,如果無法戰勝恐懼,他將會一直被困在這裡面。
直到身死。
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裡。
許鈺清強忍鑽心的恐懼,站起身。
他還要去找若鈴,真正的若鈴。
不能止步於此。
“少爺?”
假若鈴仍舊一口一個少爺地喚他。
許鈺清召出法器,筆尖對著假若鈴,“別再用她的聲音叫我。”
“冒牌貨。”
“哈?”假若鈴站起身,歪著頭,換了個輕蔑的口氣,“你在裝什麼啊?”
“我是冒牌貨又如何?”
“若鈴,不就是因為你這個瞎子才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