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引導者,既要照顧倖存者的情緒,還要務必讓他們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之後再讓他們加入華夏組織,標準的一套流程。
眼前的姑娘大致是信了,當然,受到過高等教育的她從小耳濡目染,不能輕易地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雖說是相信了,但嘴上卻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人呢?華夏組織,我不想去,我要留在這裡,找我爸媽。”她又帶上了一點哭腔,依舊是紅紅的眼睛。這倒是真情實意。
“喂,我說的你都不信嗎?”塵有些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過了昨晚,這個城市就安全了?相對於你現在來說,活過一個晚上就已經極其幸運,又何必再去送死?”
“我不管!”女孩倔強地說道:“我要找到我爸媽,哪怕他們變成了鬼我也要去找到他們!”其實她不敢,但她是一個愛逞強的女生。
“他們不會在記得你了的。鬼的腦子裡只有單純的意識,除了基本的嗜殺本能,都已經基本喪失了屬於人的記憶。你找到你父母又如何?他們不再認得你,然後會掀開你的頭蓋骨,毫不留情的將你的腦子吃掉,讓你也變成這樣的怪物。”塵雙手環肩,“去吧去吧,你不信的話,就去見識見識好了,到那時可別哭鼻子了。”他半嚇唬她,倒是讓本就情緒不穩的姑娘又嚇得欲垂淚光,可憐兮兮地看著塵。
“唉,”塵嘆了嘆氣,說:“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事實就擺在這,不由得你不信。如果相信我的話,就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他伸出手。
她猶豫了下,看了看塵誠摯的目光,臉色閃過一絲羞紅,閉上眼,將手遞給了他。
“喂,”姑娘小聲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與男孩子牽手,便宜你了......”塵差點沒打個咀咧,“你說話可注意點,不要亂說,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不等姑娘再語出驚人,他將她遞過來的小手猛然抓緊,然後一個響指,她一聲嬌呼,隨著塵的一個響指而漸漸散於虛無的空氣中......
塵自然是不會將她帶回體育館那邊去的,畢竟他還暫時無法面對他的那個小妹妹。但自己又不會開車,沒有辦法將這些倖存者一次性地帶到離天啟市最近的機場,並送他們回到華夏的基地市。所以他暫時先把姑娘帶到一個看起來很安全的地方,是一個陽臺,全方位無死角的陽光能讓姑娘保證不受到鬼的襲擊。
“喂,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她又猶豫了下,然後一臉倔強地反問道:“你都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言語間透露出小女生的野蠻。
“塵,塵土的塵。”他簡短的回覆道:“在之後,你也會加入華夏,你的名字以後也只會剩下一個單字,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個稱號將會伴隨我們一生,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看著女孩一臉不情願,知道她就算是經歷過了恐怖的夜幕也還是對未來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不過,這也沒關係,時間就是最好的解釋,現實就是最殘酷的認知。
塵冷漠地看著她。
“我叫......許若凝。”
“好的,許若凝,你呆在這等我,千萬不要一個人隨意走動。”說罷,懶得再和她白耗時間,一個響指,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原地,倒是把她活生生又嚇了一跳。
她自語道:“真有異能?看來那個叫塵的,應該是沒騙我了的。”想到他說自己也必定是有屬於自己的異能,她隱隱有些期待了。
唔,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姑娘。
......
塵繼續向南邊飄去。城市實在太大,塵自然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差個清楚,他得要來回好幾次才行。
他目睹了陰影處萬鬼撲食,相互撕咬,為了變得更強大,他們要角決出最後的勝者,從一個小巷子,再是一個街道;然後或許就是一個學校,食堂,每一間教室;一個區,錯綜複雜的每一處,方方面面都要兼顧。如同一個王國,你從鄉下開始發跡,趟過無數枯骨與血的路;如同一次次考試,無數的考生是你的對手,鄉試,會試,殿試。某隻鬼也會有陷入范進中舉的瘋狂,除了“我是天上掉下來的文曲星”,並無二樣。
一隻鬼最後站在上位者,站在一次又一次的巔峰,僅憑自己單純的意識與嗜血的本能,適者生存,肉弱強食,偶爾加一些微妙的幸運,是的,很公平。夜幕與人類世界的某些時刻,倒該是有某種相似,乃至相同的一點;每一次的登頂,發現自己都不過只是站在更高山下的一處山腳,鬼如此,人亦如此。
更何況鬼比人要強大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