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端著茶走了進來,放到了安妘身側的小桌上,柔聲道:“既然姑娘想到了這些,現在臉上又一天一天的好了,可千萬千萬要藉著咱們公爺的勢力做了正頭夫人,若是那家實在門第太高,也不要隨意就應了。”
安妘抬眼看著碧霞勸誡自己的樣子,笑的開心:“你倒處處都是個明白體貼的人,其實就算你不提,公爺也斷然不能允許這府裡有女孩兒到別人家裡做妾的,公府的門面還是很要緊的。”
碧霞笑著點頭:“姑娘這話說得不差,其實我心裡時刻也憂心著姑娘的大事,所以也說了些僭越的話。”
安妘搖頭:“你這是好話,不是僭越。”
說罷,她看向了屋中燃著的火盆,嘆道:“轉眼都立冬好一陣了啊。”
碧果點頭:“可不是?轉眼啊,姑娘這臉上都好得差不多了。”
安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咳嗽了起來,看著碧霞:“天冷了,我前兒出去坐了一會兒,便咳嗽得厲害,不如請了宋太醫來好好看看,要不然我就咳死了。”
碧霞知道安妘又要搗鬼,笑著應道:“是,的確該請宋太醫來了。”
碧果聽了,開心得很,轉身就往屋外走:“我趕緊去稟了太太。”
康夫人這一陣子和公爺蜜裡調油一般,心情好得不得了,碧果說完,二話不說便讓人請了宋思來府上。
那宋思來得卻比平時晚些,及至傳晚飯的時間才到了府中。
宋思到內室時,身上披著一件暖黃色的披風,上面零星可以看見幾片雪花。
安妘瞧著宋思的肩頭,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問道:“下雪了?”
宋思微笑,將身上的披風解了,遞給了一直跟在身側的碧果,溫聲說道:“是啊,巧得很,我剛進府上,便開始下雪了。”
安妘眼裡有藏不住的欣喜,站了起來就想往屋外走去。
宋思將手握拳放在唇邊笑了一下,和碧果說道:“還不攔著三姑娘?她說自己咳嗽的厲害,大夫來了,現在竟要出門看雪,哪有這樣的道理?”
碧霞一直在安妘身側,伸手拽住了安妘的手,讓安妘坐了下來:“姑娘好生坐下,有什麼想玩的,想做的,等太醫走了也不遲啊。”
宋思這才坐到了圓凳上,微微仰頭看著坐在榻上的安妘:“想著姑娘又是心病引起的咳嗽吧。”
安妘聽後,笑了一下,點頭:“宋大人果然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不用多說都知道。”
宋思笑著搖頭:“這不是聰明,而是熟悉了姑娘的計策,自然也就能猜到了,我瞧著姑娘的容貌較之前恢復了不少,想來是再要些別的?”
安妘眼睛轉了一圈,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是別的?不是積雪草?”
宋思緩緩說道:“大概是我學藝不精,還不知道積雪草不能治咳嗽。”
安妘被宋思這樣一說,有些無地自容了,她確實是想著用咳嗽的病症換一些其他東西來,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一個大夫又豈會想不到。
碧霞和碧果聽了,也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安妘只能揪著衣領咳嗽了兩聲,道:“我見醫書上說,蛋黃花是治咳嗽的好東西,不如宋大人開藥的時候,多給我一些這個吧?”
宋思點頭:“好,不過我想著還是再給姑娘一些雪梨膏吧,這東西甜滋滋的,偶爾若是真的咳嗽了,倒是可以喝一兩口,若是喝了不見好,再尋我來診治。”
安妘看著宋思那雙溫和的雙眼,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只低頭應了一聲。
宋思從袖中取出來一個小白瓷瓶,放到小桌上:“這是有心人找我配的一瓶藥,是醒神香,說是權當給三姑娘賠罪。”
安妘扭頭看了一眼那瓶子,想起來了宋悠,緩緩點頭:“可我記得他說宋大人師承仙緣島,這醒神香也是仙緣島的藥,如今他讓你做了這東西來送我?倒真是會省事。”
宋思笑道:“我幼年身體羸弱,三哥對我照顧有加,因生了重病才被送到仙緣島中,又因緣際會拜了島主為師,會了些醫術。現在三哥有心所託,我自然沒有推卻的道理。”
安妘伸手將那白瓷瓶拿到了手中,看著宋思笑道:“我不管其他,只當這東西是你送的,旁的人自有旁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