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帝如此一說,原本來宮裡之前戰戰兢兢的安家人,才平緩心情坐了下來。
皇帝還握著貞妃的手,和輔國公笑道:“公爺。”
輔國公連忙站了起來:“皇上,這個稱呼可不敢當啊,皇上還是叫臣的名字吧。”
皇帝搖了搖頭:“公爺請坐,公爺從去年和翰林院的一眾書生一同編撰我朝史書,很是辛苦,今年齊王謀逆,在你家大開殺戒,讓朕很是心疼啊。”
輔國公沒有坐,只連連搖頭嘆道:“皇上這話說得叫臣傷心,臣一心只想接近齊王,暗中查探齊王懷了何種歹毒心思,卻沒曾想到引狼入室,連累家眷受驚,臣實在無能啊。”
皇帝聽後,也是長嘆一聲:“公爺之傷心,朕能體會,但公爺這種甘願以身犯險的忠心,實在讓朕心中欽佩,所以朕心裡想著,眼下正好有一件事適合公爺去做。”
輔國公抬頭看著皇帝,雖有疑惑,卻不敢推拒,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皇上儘管吩咐就是,臣若能為,一定盡力為之。”
皇帝點頭,很是滿意:“朕想著南方現在正鬧水患,偏偏有一幫山匪橫行,搶了朝廷不少的賑災糧,像公爺這樣捨身為義之人,想必一定願意去往南方一探究竟!”
輔國公額上有冷汗沁出,只能點頭說道:“臣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這條命甘願獻給皇上。”
皇帝滿意的笑了笑:“如此,那便讓你家的大哥兒安珏和你一同前去吧。”
康夫人一聽這話,有些坐不住了,剛要起身說話,卻被一旁的燕寧郡主抓住了手,康夫人看向對面坐著的安珏,眼眶不由紅了起來。
安妘也看向了安珏,她低下頭想起來了宋思之前和自己說的話,皇上讓宋威在邊疆解決齊王,輔國公和安珏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正當安妘發呆之時,只聽皇帝揚聲道:“誰是三姑娘安妘啊?”
安妘回神,起身,僵著身子跪倒在地:“皇上,我是。”
皇帝起身,鬆開了貞妃的手,俯視著她:“聽說,你在齊王作亂那日,騎著馬來到了宮中?”
安妘垂眸看著被擦得一塵不染的木質地面,點頭:“是。”
皇帝又繼續問道:“朕還聽說,你頭一次見齊王妃時,給齊王府敷面按臉,殷勤有加?”
安妘渾身一抖,垂下頭去:“皇上,小女身在閨中,不懂家國大事,只懂得閨中女兒擦臉的東西,那齊王妃當日見了小女,誇了小女兩句,小女一時迷了心智,所以才會有敷面一事,況且當時京城當中,因齊王是皇上同母兄弟,是無人不忌憚齊王的,小女又是閨中女兒,見了王妃怕得很,只能殷勤以對啊。”
皇帝聽後,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哀樂的說了一句:“京城之中,無人不忌憚齊王?這是閨閣無知女兒之所見?兵亂之時,敢策馬而入皇宮,這是閨閣無知女兒之所為?”
安妘自知和皇上狡辯無用,將頭磕在地上,只得換了個說法:“回皇上,小女自小喜歡金銀寶器,然而父親教導我們當勤儉持家,每月份例銀子不足以滿足小女虛榮之心,小女日夜研究,終於做出了效果極好的擦臉膏子,一心只想著從高位的女眷身上賺取些黃白之物,所以,所以才會討好齊王妃。”
皇帝聽後,笑了兩聲,轉頭看著輔國公說道:“公爺,你真是個好父親啊。”
輔國公抱拳彎腰:“愧不敢當。”
皇帝撇了一眼安妘,道:“早就聽聞安家的三姑娘臉上遍生紅瘡,破了相貌,之前宴會上見過,只是離得遠,朕也沒看清,不過今日一見,見你臉頰光滑非常,倒是真如你所說,的確是做出了效果極好的擦臉膏子。”
安妘沒有抬頭,也沒有動彈。
皇帝轉身走回了寶座旁邊,道:“公爺和安大公子今日回去便準備行囊,這兩日便出發去南方查案。”
輔國公一家紛紛站起身,行禮道:“是。”
皇帝抬手:“除了安妘,都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安妘不由抬頭看向皇帝,安婉轉頭經過她時,笑了一下,很是開心,輔國公和燕寧郡主經過她時,也不由的嘆了口氣。
安妘心中,猶如打鼓。
殿中輔國公一家紛紛離去後,皇帝並未理會與她,而是拉著貞妃的手朝內殿走去。
殿中,只剩下一個太監陪她。
安妘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心裡難受的想哭,明明是輔國公作的妖,憑什麼要她在這裡跪著。
也不知道是跪了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直跪到安妘覺得雙腿僵硬無比,膝蓋上似有千萬根針在扎時,內殿中才有一個老太監走了出來,看著安妘笑嘻嘻的說道:“三姑娘起來吧,跟咱家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