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后抬手讓安妘坐到了一邊,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今日瞧見三姑娘,倒不似之前一樣了,看著十分的規矩。”
安妘眼睛轉了一圈,沒有說話,看了一眼貞妃。
貞妃眼波一轉,頷首道:“這還得謝謝皇后娘娘教導,定是前些日子在皇后娘娘宮中學了不少規矩。”
皇后將手中的絹子甩了一下,笑道:“哪能啊,前兩日剛從本宮宮中出來,便在皇上那兒捱了打,說來,還是妹妹以身作則,處處守矩,影響了三姑娘吧。”
貞妃連忙起身,福身道:“這得多虧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照拂,臣妾三妹妹的事情,竟然讓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費心。”
皇后搖了搖頭,讓貞妃坐了下來:“妹妹嚴重了,你家那位二哥兒是個好樣的,在逆王逼宮時,當場斬下其頭顱,立下大功,救本宮和皇上脫困,當真是忠肝義膽的好兒郎,若是你家中所有人都能有此等膽識和忠誠,輔國公家定然是蒸蒸日上啊。”
安妘聽到這裡,低頭笑了笑,這話,正是和自己說的。
皇后繼續說道:“其實昨天,本宮該要去皇上面前求個情的,只是,三姑娘推的是本宮外甥的婚事,本宮知曉後,心中多少覺得可惜,十分痛心外甥錯過了三姑娘這樣一個好人兒,便忘了去皇上面前分說幾句。”
安妘抬手,碧霜連忙將她扶了氣來。
她站起來後,朝皇后走近了兩步:“皇后娘娘心裡記掛著小女,小女心中已經十分感動,本來應該在昨日晚上就去皇后娘娘宮中請安,可奈何小女病得厲害,今日下床已經是十分勉強的事,還望皇后娘娘體諒。”
皇后聽後,笑了笑:“別是為了宋悠的事情在傷心吧?”
安妘聞言,抬頭看著皇后,驀然想起來皇后之前和自己說的事情,五皇子和宋悠都不是皇后的人,甚至可能是敵人,然而她昨天是和五皇子求得情,宋悠又光明正大的來宜春宮中看了自己。
貞妃見情況不對,便連忙說道:“皇后娘娘,我家三妹妹不懂事,一心只想著能做正房夫人,但殊不知,有些時候做人家的妾室,也比做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人的正房夫人要強,還請皇后娘娘寬恕三妹妹的不懂事。”
皇后聽了,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三姑娘病好了,可一定要來鳳儀宮裡和本宮說說話,解解悶啊。”
安妘心中並不服氣,但也只能福身拜道:“是,皇后娘娘。”
皇后點頭,從座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安妘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柔聲笑著從殿中走了出去。
貞妃連忙站了起來,拉著安妘轉身和皇后行了禮才算罷。
那皇后一從宜春宮中離開,貞妃便拉著安妘的手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皇后手中?”
看著貞妃有些慌亂的神色,安妘轉頭看了碧霜一眼,碧霜連忙從屋中退了出去,惜言和惜諾二人也帶著幾個小宮女從屋中走了出去,將門關上。
安妘垂眸:“這件事情,我只告訴長姐,長姐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否則,我就真的死了。”
貞妃嘆氣:“你現在人在宮中,皇上讓你在本宮這裡養傷,就算傷養好了,看樣子皇后也不會隨便讓你出宮,你和本宮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難道本宮會害你不成,你不信本宮還能信誰?”
安妘聽了,點頭道:“娘娘,皇后的獨女文樂公主重病纏身您可知道?”
貞妃聽了,緩緩點頭。
安妘抿了一下嘴唇:“那文樂公主其實是和我一樣,臉上起了紅瘡,皇后娘娘知道我臉上的紅瘡好了,便讓我去治文樂公主的臉,本來我答應了,也在做,昨日我被皇上叫去仁和殿時,就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指給林家做妾,出門前祈求文樂公主能救救我,誰知她們母女竟沒一個人肯來。想來,大概是覺得我若是嫁給林家,成了林家的小妾,便不得不全心全意的給公主治臉,好給自己尋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吧。”
貞妃低頭,踱步揣摩著這些,便嘆了口氣:“你回吧,本宮知道了。”
安妘點頭,轉身從屋中走了出去。
和貞妃坦白之後,貞妃倒是讓人更加註意起了安妘的起居生活,這幾日安妘在床上養病,每日連請安都免了,而宋思堅持每日都要來請一次平安脈,只是每次來時,都有宜春宮的宮女在側盯著,她與宋思倒是一句旁的都沒說過。
一連在床上養了六七日,安妘覺得身上的傷患處不那麼疼了,便和貞妃說想出去走一走,貞妃允了,她便帶著碧霜去了御花園。
已經是三月的天氣,陽光明媚,天氣回暖,泥土中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開始蔓延出來,安妘坐在御花園的亭子裡面靜靜的欣賞著這一切,心情著實好了不少。
誰知,偏偏上天就不能讓她安安靜靜的享受這一刻,她遠遠的瞧見了一個穿著上白下紅的盛裝少女走了過來,那少女正是隆和郡主。
安妘心道不妙,起身和碧霜說:“走,我們回宜春宮去。”
誰知那隆和郡主也遠遠的瞧見了她,快步朝著她走了過來,指著安妘揚聲說道:“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