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微笑,不著痕跡的推開了安婉:“四妹妹嫁得佳婿,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姐姐就不見了。”
對面的安婉笑了一下,安妘竟一時看不出她究竟何意。
安婉輕聲問道:“姐姐真的不見?”
安妘垂眸,手指絞著手帕:“當真不見,世上大好兒郎那麼多,留著時間見別人不好嗎?”
安婉聽後,笑容更大了一些,她緩緩從袖中拿出來一張信紙,舉起放在安妘的眼前。
安妘掃了一眼那封信,那是她專門抄寫給林子棠的《白頭吟》,沒想到她不過給了那林家下人十兩銀子,便在二人新婚之夜就攪亂了安婉的生活。
她低頭笑了一下:“四妹妹想說什麼?”
安婉厲聲道:“三姐姐!你既然有本事讓人將這信送到我二人新房中,難道就沒本事到他面前道一句再不來往的狠話嗎?”
這一聲喊話,惹得宜春宮中的宮女都側目看了一眼。
安妘看了一眼四周,連忙低下頭去,擺出一副難過的樣子:“四妹妹這是何苦呢?我在信上已經說明,難道,我為了我二人總角之情做個了斷也不行嗎?”
正殿中正等著安婉和安妘一起說話的貞妃,聽見聲音,連忙讓惜諾趕緊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那惜諾慌忙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劍拔弩張的安婉和安妘二人,福身道:“二位主子姑娘,今兒是大好的日子,縱然有什麼不快,也別讓外人看笑話不是?”
安妘聽後,抬腳往正殿當中走去,安婉不忿的瞪了一眼安妘,也走了進去。
一進到屋中,去到了東暖閣當中,那貞妃看著二人便嘆了口氣:“本宮這幾年雖在宮裡,但心思意念時時刻刻都在府上,你們二人的事情,本宮不知聽了多少次,一個林子棠鬧得你們姐妹二人恨不能將公府給掀翻了去!”
安婉手上還拿著安妘的那封信,她跪了下來,向前蹭了兩步後一把抓住了貞妃的裙子:“長姐,長姐——三姐姐在我新婚之夜讓人送這個來,不是存心噁心我嗎?”
貞妃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安妘,伸手將安婉手中的信拿了過來,看了一眼後:“糊塗!這樣的東西你在四妹妹的新婚之夜送過去,像話嗎!”
安婉見貞妃生氣,便又補充道:“長姐,不僅這些,還有前些年,子棠與她私相授受的那些信件,她也送了過來,昨兒晚上要不是我好生勸著,子棠都不知道要難過成什麼樣子了。”
貞妃皺眉看向安妘:“你——”
安妘連忙福身:“回娘娘,我,我不過是想讓自己過得痛快一些,割了這段姻緣,難道也有錯嗎?”
安婉轉頭看向安妘:“你只為自己痛快,卻將痛苦加在我身上嗎?”
安妘著笑了一聲:“難道當日四妹妹攛掇林小公子更改婚約,不是為了自己痛快嗎?林小公子和我總角相交,其中情意豈是你能明白,其中辛酸,果決背後的痛苦,我又能向誰說呢?四妹妹,這婚事終究是你從我手裡搶過去的,難道我連道個別都不行了?”
安婉登時站了起來:“你這哪裡是告別,你攪得他不得安生你知不知道?”
安妘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貞妃冷喝了一聲:“住口!”
安婉又轉身看向了貞妃。
那貞妃嘆了口氣,只拿著那張信紙送到了桌上的蠟燭旁,火舌蠶食,將信紙化為灰燼。
貞妃聲音淡淡的:“四妹妹,男人的心不是你哭你鬧就能拿到的,你既然有本事讓林子棠悔婚於三妹,就不要忘了當日的手段,現在也不要在本宮這裡哭哭啼啼的,回去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
安婉上前一步,貞妃抬手止住了安婉的動作:“回去以後,把其餘的信全都和你夫婿商量著燒了,若是不讓燒,你就算全都毀了,時間也不能倒回來讓他沒有那段記憶,他就算心裡想著些什麼,礙不著你這正房夫人的體面就好。”
未曾想過貞妃會這樣做出裁定,安婉只能點頭福身:“是,娘娘。”
貞妃頷首:“林小公子現在在哪兒呢?”
安婉回道:“他現在還在皇后娘娘那邊敘話。”
貞妃朝屋中的惜言使了個眼色,惜言連忙去西邊內室中取來兩個四四方方的錦盒。
惜言將錦盒交到了安婉的手上,貞妃緩緩說道:“這上面的,是一對兒水蒼玉的鐲子,權當是本宮送給你的新婚賀禮,下面的是一對翡翠鐲子,你等會兒肯定要再去皇后娘娘宮中,你雖然來時給皇后娘娘備了禮物,但既從本宮這裡出來,本宮就得再送一份禮給她,你懂嗎?”
安婉頷首。
貞妃嘆了口氣:“你人大了,也出嫁了,將來是要做當家主母的人,千萬不要再像今日一般浮躁了。”
貞妃將道理徐徐給安婉講了後,便讓安婉從正殿當中退了出去。
安妘也要退下,貞妃卻叫住了她。
貞妃:“你跪下。”
安妘愣了一下,隨即跪下,沉默以對。
貞妃瞧著她笑了一下:“本宮不管你和四妹妹有什麼過節,但是,安家的兄弟姊妹需要合為一體,同心協力,要是咱們自己亂了,就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