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時候,安玉堂中的宋悠正在東暖閣裡打坐調息。
宋思在西暖閣中喝了兩盞茶後,宋悠才披著衣衫走了過來。
瞧見宋悠氣色,宋思不由笑了一下:“三哥瞧著好了很多,果然內傷問題不大了,就好得快了。”
宋悠坐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得多虧雲之醫術精湛,救我脫離生命危險。”
宋思頷首微笑,沒有說話。
宋悠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眼睛轉了轉,笑問道:“五弟早晨才為我施針,現在尋我,總不會是又施針吧?”
宋思抬眼看了一眼宋悠,還有些猶豫。
宋悠抬起右手的食指轉了轉,語氣輕快:“來看我按時喝藥沒有?”
宋思聽後,嘆氣一笑,只能搖頭。
宋悠見宋思一直沒有說話,心中對宋思所說之事猜出了五六分,便轉頭讓屋中的丫鬟們都退了出去。
宋思見狀,方才知道,宋悠心中原是對安妘和自己的事情早已瞭然。
他垂眸,低聲道:“三哥,我本不該來和你說這話,但出於自己的私心,卻又不得不說。”
宋悠看著茶杯中的茶湯,微微一笑:“什麼話?”
宋思聲音更低了一些:“三姑娘,我是說安妘,她心裡是很柔·軟的,如果可以的話,三哥可以考慮少納幾個妾室,也免了許多後院之爭的麻煩。”
宋悠沒有抬頭,只笑道:“你怎麼不乾脆和我說,你別納妾,要對人家一心一意呢。”
宋思的手緩緩蜷縮了起來,笑容逐漸顯出苦澀:“三哥自己的人生,又憑什麼被他人置喙呢,我只怕……”
宋悠眉心微皺,他知道,宋思只怕安妘過得不好。
他抬頭,看向宋思,笑得爽朗:“後院之爭一向麻煩,就拿咱們父親來說,雖然只納了一個妾室,但也委實讓母親傷心,爭執不斷,我就依五弟之勸告,一個妾室也不納!”
宋思微愣:“三哥?”
宋悠抱起了手臂,笑道:“那,大丈夫一言九鼎啊,我會遵守諾言的。”
宋思緩緩點頭,心中一時也說不清是高興多一些,還是苦澀多一些。
宋悠又拍了一下宋思的肩膀:“來,兄弟,和哥哥乾了這碗茶,日後你若有心儀之女子,切忌帶回來讓三哥看看啊。”
宋思低頭笑了一下,端起茶碗和宋悠以茶代酒的幹了。
最難得的,就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聽了宋悠的承諾,宋思也別無他話,又交代了幾句宋悠每日打坐調息不要超過兩個時辰,多休息之類,便離開了安玉堂中。
而安玉堂中的宋悠,卻想著如果身體可以的話,真想抱著一罈酒痛飲一番。
宋府這兩日裡,一方面宋思給宋悠調理身體,另一方面也準備起了婚事,雖然一切從簡,不過是從一個院兒到另一個院兒,但該有的步驟卻是一個都沒少,婚宴也設的十分體面。
成婚的當日,公府因著顏面問題,便讓安珏和康夫人去了。
安珏在安妘的屋門前問了安妘好,又和安妘說著感謝的話,一時看著安妘從屋中走出時,竟還哽咽了起來。
安妘聽著安珏的一言一語,便知道自己費心思救回的大哥,到底也是值得的。